因為操辦婚事事務繁雜,北川郡王府人手不足,陳氏就從孃家借了幾個得用的嬤嬤,也把她的弟弟趁機借了過來。陳七郎跟陳氏姐弟情深,聽說姐姐有事要他相助,二話不說就來了。等辦妥了姐姐交待的事,他回去跟姐姐說一聲,順路也買了些點心,讓這些天忙得不可開交的姐姐甜甜嘴,誰知到了郡王府的正院,門口的嬤嬤把他攔了下來,說是裡面有貴客。
團團這時正在裡面,聽下人來通傳時有些為難地朝她看了一眼,倒是淡淡一笑,說:“都是一家子親戚,郡王妃不必避諱。”
儘管團團還待字閨中,但是這些年來女子活得更加自在,哪怕是沒訂親的小姐也可以出門與外男見面。有寡居的長公主出面操持婚事在前,還有兩位行事大膽的公主,貴族小姐之間行事也就跟著少了許多避諱,出身越高貴的女子行事越大膽。
陳氏也知如此,才會讓自家弟弟這個時候前來。
陳七郎侯在外面時只知道里面有有一貴客,他還想著自家姐姐的貴客大概是那些個成親多年的貴婦,心下也想好了進去要如何行禮,等進去一看是一位明豔動人的妙齡少女,他一時有些恍神。
團團一向穿得素淡,這些天因著幫忙商談婚事相關事宜,身上才多了些顏色。她今天穿著穿著一件淺紅煙羅緞製成了衣裙,哪怕是冬裝也靈動飄逸;頭上梳著朝雲近香髻,戴著一根梅花琉璃釵,清新溫婉。見了來人,團團在陳氏的介紹下,坐著跟陳七郎晗首,陳七郎恍然回了禮,目光有些不知往哪兒放。
這會兒他已經知道這位就是玉清郡主。其實好些年前,他在街上曾在街上跟玉清郡主有過一面之緣,那時他便感慨世間還有這樣清麗脫俗的女子,現在再見,玉清郡主的容貌更勝當年,他只恨自己詞窮竟想不到用什麼話來贊她,便是九天仙女也不過如此了。
陳氏見陳七郎話都說得有些不大利索,微微皺眉,她這些日子光顧著感慨團團大方能幹,倒忘了她還生得傾國傾城,也不知平王妃怎麼能把女兒生得這般好。
團團倒是坦然自若地坐著,待與陳氏商量完剩下的事後便告了罪回了平王府。陳氏也不好留她,等她一走,又看向有些不爭氣的弟弟一眼,故意感慨了一句。
“玉清郡主才貌雙全,也不知將來便宜了誰家。”說著,她朝陳七郎看了過去。
陳七郎不由地看向陳氏,待對上陳氏探究的目光後,他有些心虛地移開目光,耳根燙了起來。陳氏暗笑,卻也不說破,想著該怎麼跟邊上的平王妃搞好關係,辦成弟弟的這樁事。
一場忙碌之後,原泰總算迎來的大婚,與他一同去迎親的除了原橫和家家外,還有軍中的好友,以及樂樂、小老虎等人——歡歡去年年末等喜喜的婚事一訂就回了涼州準備完婚,樂樂本來也是要回去的,恰好當時他病了一場沒來得及上路,便留在了京中。算是原泰第一位好友的餘泊琰也趕回來,只是他回來的時候有些遲了,迎親的人數已滿,他來了也只能喝杯喜酒。
原泰感念他的情誼,又心下在想,他趕回來是不是為了團團?
呂二孃的嫁妝前一天已經送到了南陽郡王府,共有九十八抬,比陳氏的嫁妝還多兩抬。但是呂家不像陳家是有底蘊的人家,準備的嫁妝有許多是慶國公夫人備下的,還惹得慶國公夫人的幾個媳婦心下不滿,呂家平日常愛借慶國公的勢做些讓人瞧不上的事也就罷了,如今竟連自家女兒的嫁妝都讓外嫁女來出,也忒不像樣。既然沒有這樣的財力,何必非要高陳家一頭呢?
其實明眼人看了也知道哪怕陳氏的嫁妝面上比呂二孃的少,但是她的嫁妝箱子都是裝得滿滿當當的,若不是為了低調,這些東西能裝一百多抬。而呂二孃的那九十八抬嫁妝,精簡一下勉強能放九十抬,她卻非要壓陳四娘一頭,硬是分裝成九十八抬,反倒讓人看了笑話。
她被人議論,連帶著原泰也面上無光,他還得留心原橫的臉色,生怕呂二孃此舉把原橫惹惱了。誰知原橫卻沒有在意,呂二孃越是這樣鬧,他就越覺得自己的親事結得好,陳氏的才貌比呂二孃實在好上太多了。
原泰成親,帝后並沒有親臨,成親時除了跪拜惠莊皇帝的牌位外,他還向坐在一旁的平王夫婦行了禮。這本來也無可厚非,但是呂二孃透過紅紗的蓋頭髮現要拜的是平王夫婦便有些不情願,行禮的動作也極為敷衍。觀禮的賓客一見也是面色各異,倒是平王和平王妃微笑坐著,瞧著並沒有什麼不悅。
等新人送入新房,圓圓負責去陪新娘說話,等開宴時她才出來,入席後她便在珠花耳邊說了一句,“這新嫁娘也忒小氣了,連個紅封也不給我。”
珠花在她手上拍了一下,小聲道:“就當幫你大哥哥,你還跟你大哥哥算錢不成。”
她倒是想算錢來著,圓圓腹誹,卻不好跟自家孃親這樣說。
等完婚後,第二日原泰就要帶著呂氏入宮謝恩,這跟原橫當初婚後是一樣的。只是原橫那日從宮中出來後去了慶國公府,他則去了平王府,等三朝回門那日再去慶國公府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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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平王府的關係一向親厚,哪怕這個郡王妃並不是他屬意的,面上卻要讓她知道要對平王府的人客氣些。可是這呂氏一向看不上平王府,尤其看不上平王妃,認為她出身鄉野不願與她為伍,就連她的兩個女兒她也輕看一分。
珠花倒覺得遇上她這樣的人,對團團圓圓是有益處的,她們將來不見得能她這般當個悠閒的王妃,讓她們提早知道如何跟不喜歡她們的人相處,將來再遇上這樣的事也就不怕了。
團團圓圓知道珠花的意思,便跟呂氏保持著面子情,這倒讓原泰心下內疚。一想到自家的妹妹們為了這個不知所謂的女子受了委屈,他心裡就不好受。
呂氏嫁過來後,南陽郡王府的內務就要交給她打理,團團把府裡的事說給她聽時,她還頗有些不以為意,團團看著也沒有在意,只把自己的本份做好。她已經聽家裡人都說了,大哥哥的這個嫂子是不得大家喜歡的,想到這個她就覺得委屈了大哥哥,原先她對男子納妾之事很不認同,這會兒她卻盼著大哥哥身邊能再添下賢良溫厚的女子,讓年少失恃失怙的大哥哥下半輩子能幸福。
她不知道原泰這會兒在長安城中已經偷偷置了一個外室。原泰與呂氏訂親後接觸了幾次,對她實在不喜,他以前也沒有通房之類的,一想到自己頭一個女子是這般任性的,便生出幾分氣性。恰好他有一個戰死的同袍有一個年芳十八的妹妹叫婉兒,為了照顧多病的母親花光了兄長的撫卹金,日子過得十分艱難。她知道救急不救窮的道理,自家母親的病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好的,便應了外面街上一個看中她顏色的富商決定當他的外室。原泰聽說後,索性問她肯不肯跟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