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七娘在外面呆了一會兒,裡面的兩個人總算是說話了。
“那些詩集,你都看了嗎?”方九郎看著窗外問,脖子微微動了一下想轉過去看她,偏偏轉不動。
“都看了。”珠花照實答道。
“如何?”
“全都不錯。”
他的嘴角揚了揚,總算回頭看了她一眼,“你最近寫詩了嗎?”
“沒有。”珠花不懂為什麼他老是盯著她寫詩,她語文老師都沒這麼盯過她。
“你回去寫一首,我幫你改改。”
珠花為難地抿了一下唇,說:“我寫不出來。”
“你怎麼能寫不出來呢?”方九郎微帶不滿地看著她,小聲加了一句,“今日是七夕呢。”
你還知道今天是七夕呀,你不表白你逼人寫詩,你就不虧心?珠花在心下說,微微垂下頭壓抑自己想吐槽的衝動。可惜在方九郎看來,卻是她害羞的表現。
燈下佳人低垂首,如柳拂湖蕩清波。
他在心中沉吟新得的句子,忽覺得她往日平淡的容顏今日特別動人。看了她好一會兒,看得珠花都有點想發火了,他才說:“你今日的裙子是新的嗎?”
“是呀。”珠花抬頭看著他說。
他移開目光,淡淡說了一句,“上面的花很好看。”
“謝謝。”珠花勉強說了一句,深吸一口氣後決定還是要快刀斬亂麻,“你知道我的父親是武官吧?”
方九郎點頭,轉頭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珠花正想以武官家小姐的身份來個直白的拒絕,門外忽地有人進來了。來的是方七娘的未婚夫錢四郎,他見裡面只有珠花和方九郎兩人,不由一愣。
“七娘呢?我去找她。”說著他便馬上退出房間。
只是這時其他人也來了,錢四郎不得不隨他們進來,目光有些抱歉地看向方九郎。這次出來過七夕的還有兩對訂親的男女,裡面只有珠花和方九郎還沒有訂親。珠花出來前並不知道這個,如今真的是想走也來不及。待眾人吃了飯,月子初上,滿天星斗,正是出去逛街的好時候。
大街上早有擺著不少攤子,有不少是賣荷花燈的。七夕畢竟不同於中秋,街道上並沒有像中秋節那麼熱鬧,來逛的有許多都是未婚小男女和愛湊熱鬧的孩子。他們一行四對男女原本是一起在街上走著的,漸漸分成了兩對,再後來成了一對。珠花和方九郎走在一起,兩人的隨從遠遠跟著努力降低存在感。
不過他們再怎麼降低存在感也是有限的,畢竟錢袋子都在他們身上,兩人要是在攤子上拿了東西,他們就得馬上跟過來準備隨時付錢。一連幾次後,珠花看著實在心累,連攤子也不想逛了,買了荷花燈準備去河邊放燈。攤子上一般都備著筆墨,供人在燈上題字。珠花想了想,也無其他事可求,便在燈上寫了“願大姐順產”。
方九郎看了一眼,也在自己的燈上快速寫下幾個字,珠花轉頭一看,他竟寫著“願程家大姐順產”。珠花一愣,不由看向他,他看了她一眼馬上又看向別處。
“聽說你家大姐懷著雙生胎,兩個人求比較好。”
你這藉口倒是找得不錯,珠花撇撇嘴想,心下到底還是感動的。
“多謝。”她好聲道。
“嗯。應該的。”他嘴角微揚地說。
珠花心下想笑,與他一同走到放燈會處,把荷花燈放入河中,雙手合十慢慢祈願。待睜眼時,已經分不清她的燈飄往何處了,仔細分辨時餘光瞟到斜對面的河岸上似乎有人看向這兒。因為距離太遠,光線又暗,珠花也看不清。
“小姐,怎麼了?”秋初在邊上小聲問。
“無事。”珠花轉頭對她笑笑,再看過去時,原本站在那兒的白衣人已經不見了。珠花背上一寒,這大晚上的,莫不是鬼不成?趕快打消了這個念頭,珠花和方九郎回了街上,走了沒幾步便有人跟了過來。
“表哥,你也來放河燈?”
珠花都不用回頭,便知這是方九郎眾多表姐妹中的一個,這聲音還挺熟,珠花想了片刻就想起一個老愛瞪她的小姑娘。話說被瞪又不疼,對方這麼瞪下去,說不定眼珠容易長斜,這真是個不傷人只傷己的技能。她作為一個成熟的女性,並不想跟一個小姑娘爭風吃醋。所以當小姑娘上前拉住方九郎的袖子時,珠花並無任何反應,反倒很想避開。
“表哥,你幫我在燈上寫幾個字吧。”方家表妹嬌滴滴地求道,順帶剜了珠花一眼,可惜珠花並沒有接受到,珠花正四下尋找可以消磨時間的攤子。
“你不是會寫字嗎?”方九郎皺著眉說,想把自己的袖子抽出來,可惜拉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他不擅長處理這樣的事,不由地看向珠花,希望她不要有什麼誤會為此氣惱。
見方九郎看向珠花,方家表妹的心情更差了,用力攥了方九郎一下,她嗔怪道:“要是表哥不幫我寫,我就去告訴舅母、告訴外婆,讓她們來教訓你。”
家裡儘管並不想讓方九郎與姻親再親上加親,但是也不想他把人都得罪了。只是他並不懂這些,一向只是不理會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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