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點心時間一點,珠花就拿著記錄金花擇偶要求的兩張紙,興沖沖地到孫氏那兒。孫氏一見她進來便挑了挑眉,問:“阿珠,你是不是又逃課?”
珠花心口一突,憑著十餘年與老師做鬥爭的經驗,她是逃過幾次課,反正她的確時不時會有個不舒服。不過這次她可不是逃課,她理直氣壯地把兩張紙往孫氏坐在榻上的小茶几上一拍,又朝邊上的如意看了一眼,如意知機的退了出去。
“娘,我有正事。”
“啥正事?”孫氏好笑地看著她,這小娃怎麼腦子這麼多彎呢。
八歲的珠花是家中最小的娃,又老不長個,在孫氏眼中就是個不知事的小娃娃,她忘了金花八歲的時候已經跟著她到處殺豬了。
“這是姐姐對未來相公的要求。”珠花朝小茶几上的兩張紙努努嘴。
孫氏拿起來好奇地看了下去,說:“你字倒寫得比我的端正。”
我滴個娘,這不是重點好不好,珠花聽了一頭的汗,不過紙上的也不是重點。等孫氏看到第二張時,珠花適時地說:“要我說反正是校尉,秦三哥不也是校尉嗎,他還是父親管著的,為什麼不找他反而找穆校尉呢?”
“怎麼想到提這個?”孫氏問,放下紙打量了她一眼。
“我早就想問了,一直以為是秦三哥有哪裡不好,你們知道了而我不知道,可是想來想去,也沒找出不好來。娘,到底是為什麼?”
“有什麼為什麼,大人的事小孩少參合。”孫氏伸手點點她的腦袋,又說了她幾句便讓她回去了。
孫氏倒是真沒有想過秦三,主要是沒想過跟著程大山的人。能跟程大山玩在一起的,難道還有好的?至於琢磨幫秦三做媒的時候,她也沒往自家女兒這邊想,完全是燈下黑。孫氏當初尋摸婚事也是往周邊村子看,自己村子裡大都是堂兄弟,剩下的一些同齡人又都膽小,她早看不上,當然了周邊村子的遇上她膽子大的也不多。
反覆考慮了之後,她覺得秦三還真的不錯,就是不知道他在外面為人如何。當天,孫氏就把這事跟程大山說了,並且把考驗人品的重大任務交給了他,程大山一口答應。
他有三個多月沒痛快喝酒了,別人請他去他不敢去,在自家喝吧孫氏總在邊上盯著,嚇得他不敢多喝。這個好了,有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喝酒了。照他看來,酒品好的人,人品一般不會太差,像他酒品就好,喝多了頂多吹個牛樂呵呵一下,回家倒頭就睡。本來這也不是壞事,壞就壞在周圍有心人多,會趁他睡著來陰的。不過跟秦三喝,他就沒有這個顧慮。
尋了一個休沐日,程大山把秦三約到了酒樓,說是有事商量。秦三心下納悶,跟著程大山來了一家小酒館後,見程大山興致頗高,也不像有什麼要緊事,心便放了一半。
酒菜上來後,程大山先幹了三碗酒過癮,才開始準備跟秦三套話。要說程大山的酒量真要說好也未必,他喝了幾碗酒後腦子就不清楚,說起話來沒個邊,但是過頭的話卻不會說。這當然是他自我以為的,至於是不是真的沒說,他也說不上來,因為酒醒後他會把喝醉時說的話都忘了,也就是俗稱斷片。想不起來就想不起來,程大山自認為不會做什麼過頭的事,但是上次小妾的事一鬧,他的自信開始動搖,他到現在都不知道那是孫氏嚇他的。
孫氏一直知道他有這毛病,一直想勸他少喝,他也不聽。好在以前家裡窮,他想喝也喝不了多少,如今他身邊也都跟著人,喝多了盯緊點也不怕出事。
“秦三呀,你也不小了吧?”程大山舉著酒杯,語重心長的嘆了一口氣。
秦三愣愣陪笑,說:“還小還小,才十八。”
“都十八了呀,我記得剛碰到你的時候,你才十歲,就那麼大一點,現在都十八了。”程大山掐著小指尖比劃了一下大小,感慨地看著他。
其實這十八是他報大的,當初他就怕上面不收他還得回去要飯就報大了幾歲,之後一直也沒改回來,連後來做的名帖上記的也是假年紀。
“你長大了,我都老了,我家大閨女都要說人家了……”程大山說著就悲中從來,好好的女兒養大卻要成別人家的了。“不行,阿金不能這麼早嫁人,怎麼也得十八九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