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莊子裡來了兩位官家小姐,第二天村裡與李嬸交好的婦人都來看熱鬧。李嬸是個爽利性子,又勤勞又熱心,來這兒沒多久就跟村裡的婦人混熟了。金花和珠花也不是從小養在深閨不見生人的小姐,見有客人來還幫招呼一聲。
程家三姐妹的長得都像孫氏,都是細長的眼睛濃眉毛寬臉盤,穿著新衣站在一起想不醒目都不行,哪怕銀花沒在,兩個長得相似都穿得頗喜慶的姑娘站在一塊兒,外人也會忍不住看一眼。婦人們見了只覺得這兩位小姐平易近人,也不敢品評模樣。也有婦人見金花似乎到了定親的年紀,便有意無意地提了自家年歲差不多的小子。李嬸一聽覺得不對勁,便讓小丫領著她們去村裡逛逛,自己應付這些婦人。
小丫跟著李叔李嬸到了莊子上後,很少獨自到村子裡來。她總是很害怕,雖然連她自己也說不上自己在害怕什麼。打她的父親和繼母還有其他一些親人都已經不在了,她現在也脫了奴籍不會被刻薄的主家打罵了,可是她還是害怕。
“小丫姐,這個村子叫什麼名字呀?”珠花有心跟畏畏縮縮的小丫搭話。
“嗯,好像叫山下村吧?”小丫不確定地說,頭又垂得更低了。
什麼叫好像?她來了大半年了還不知道村名?珠花又問了一些村子裡的事,小丫每次回答都很不確定,聲音又輕,有幾句珠花哪怕豎著耳朵聽也聽不清,無奈之下只得放棄跟她說話。
“小丫姐,平常莊戶人家打獵的山是哪一座?”金花緊接著問。
小丫微微抬頭朝眼前連綿的山看了一眼,指了指左邊的山,“嗯,好像是那座吧?”
“那我們就過去看看。”金花毫不在意她的態度,大步走在了前面,珠花則跟在她們後面,偶爾朝好奇看過來的小姑娘親切地笑笑。
金花和珠花的姐妹裝在村裡挺顯眼,若不是珠花年紀小,別人說不定還以為是誰家的新嫁娘。等金花去打獵的山下看了一圈,周圍已經跟了好些個孩子,有幾個小姑娘定定地看著珠花頭上的紅絨花。關於這絨花,其實珠花在離開長安時看到街上有幾個服飾相同的人戴著同款,估計是大戶人家的下人統一發的頭飾。她倒不介意這個,只是對府裡提不上去的衣品有點無奈,她前世還是讀設計的呢,現在卻被人嫌棄土,只有村民覺得她的衣品好。不過前世她的衣品也不怎麼樣,哪怕廠子裡出過許多大賣的款,她的一些同學還是會說她家的衣服土,她倒不在乎她們的評價,反正能賣錢就行,是潮是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眼光。
金花只是來探探地方,看了一圈就回去了。那些好奇圍過來的孩子便跟著她們到了莊子前面,金花看了一眼,低頭問珠花:“要去玩嗎?”
珠花有些為難,她以前在村子裡就不怎麼跟小孩子玩,畢竟她不是真小孩。她寧可跟小花玩,不管什麼年紀逗狗都有一種樂趣。不過金花開了口,她便順勢點了點頭,叫上小花就出去了。金花遠遠看著,不經意地捏了捏拳頭,若是有人欺負珠花,她就可以久違地教訓一下熊孩子了。
她的期待,不對,應該是擔憂,其實很沒有必要。珠花怎麼會被孩子欺負呢,她隨身帶著糖果,分了一圈後就把這村子裡事情問了一遍,還有孩子打聽她的絨花是哪裡買的,她一說是京城她們就羨慕得不得了。也有男孩子好奇地圍著小花轉,小花盡管只是一隻小土狗,但是如今吃得油水足,又常有下人幫著洗澡,看著就比村裡髒兮兮的狗不一樣。而且為了迎合過年的氣氛,珠花給它換了一條有紅色蝴蝶結的項圈上面還掛了一個銅鈴鐺,連牽引繩也是用紅線和皮繩編成的全新麻花繩。
珠花解開它繩子,隨手撿了一根木棍跟它玩起了拋接遊戲,男孩子在邊上連連叫好,小姑娘也把目光從珠花的髮飾上移開,看向了聰明的小花。
“哇,好聰明的小狗。”
“小狗好聰明。”
“小狗能跳這麼高呀。”
在孩子們的驚歎中,珠花很是得意地摸了摸小花的頭,說:“它的名字叫小花。”
“小花。”孩子們七嘴八舌地叫了幾來,小花汪汪叫了幾聲算是答應,樂得他們直拍手。
在小花的幫忙下,跟孩子玩耍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等到吃午飯的時候,孩子們一一回了家,但約好了下午再過來找珠花玩。珠花雖然答應了,但是心裡暗暗叫苦,扮孩子可費精力了,要不她午睡的時候多睡一會兒,把這事忽略過去。
睡了一個很長的午睡後,她一睜睛,金花就在邊上說:“快起來,都有好些個孩子來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