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師父握住了商雪袖的手,道:“就算是唱戲,可也別耽擱了自己,”她語氣中帶了探尋的意味:“師父是過來人,我看那楚班主對你上了心”
看商雪袖默不作聲,她又道:“咱們行裡,這也算是般配,伶人總歸是”
商雪袖這才搖了搖頭,道:“師父,我不願意。”
她怎麼會不知道楚建辭對她的好意已經超出了一個班主對一個教習的範圍?不然,也不會和旁人都不一樣的喊她商娘子,也不會話語間總流『露』照顧之意,更不會在見到她領了管頭兒過來以後就要一個第一次見面兒的人幫他管賬!
可是她不願意,也不能。
谷師父猶豫了一下,問道:“你還對那位”
商雪袖沉默了一會兒,她若是不能對谷師父說真話,這世間上,還有誰能傾訴?
她緩聲的開了口:“若說我忘了,那是在騙您。可我說不願意,不是因為他。”
她鬆開谷師父的胳膊,平躺在床上,看著頭頂。
“什麼叫般配呢,伶人又怎麼了呢?谷師父,每個靠本事吃飯的人,都不應該被別人輕賤,也不該自己輕賤自己您跟過觀音娘子,難道也覺得她配不上六爺?”
谷師父竟然語塞了。
她想辯駁,可的確又不知道應該反駁些什麼。
“生在什麼人家沒有辦法,可您覺得,那種遊手好閒、花街柳巷裡浪『蕩』的紈絝子弟,真的比我這樣兒打小吃苦練了十幾年的戲、憑本事吃飯的伶人,更高貴麼?”
商雪袖的眼睛在黑暗中極富神采的亮著,月影西移,黯淡的月『色』終於掃到了床榻之上,這麼一點點兒的微光讓她的雙眸如同星子一般。
“師父,就算我是伶人,也值得一個意中人無論他是什麼身份,沒有貴賤的真心相待。”
這一場談話,原本就是久別後的傾訴而已,商雪袖沒有想過去說服谷師父,所以睡得極好。
反倒是谷師父夜裡睡得不踏實,商雪袖便交代了木魚兒在房間裡別鬧出太大動靜來,讓谷師父上午補會兒眠,她自己則提早到了榮升附近的茶樓。
時間還早,她便坐在窗邊兒上,上京似乎今年沒有下過什麼大雪不像那一年。
她的手指輕輕沿著窗欞的紋路摩挲著,劃過一個靈芝紋,又劃過了一個萬字不到頭的紋路,屋內溫暖,而窗欞略帶著外面浸潤來的寒意。
徐碧簫三步兩步上了樓,推開了門。
窗子前端坐的,當真是昔日裡極熟悉的身影,即使坐在那裡,也沒有鬆鬆垮垮的模樣,而是身姿挺拔,她一支手臂抬起,因聽到了動靜,還未及收回,手便那麼搭在窗臺上,姿態自然而然的帶了一股子瀟灑的勁頭。
她仍和當年那樣,並不像那些尋常女子一般太過注重妝容打扮,彷彿還是在船上的第一次見面,亦或是在蕭園那次,頭髮只在腦後鬆鬆挽起,青衣素裙,整潔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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