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能教豔春來更上一層樓,楚建辭信,可又不信,倒不是懷疑眼前這個人的本事,而是再度看著她的眼神,覺出不對勁兒來。
一般的女伶,練眼練的好,所以眉目之間會頗具女兒家的嬌媚風情,水汪汪的動人心神;可這位,實在是太沉穩大氣了,少了旖旎感,反而有了幾許殺伐決斷的大將派頭!
一時間楚建辭氣勢是真的矮了下去,輕聲詢問道:“您……想必帶過班子?”
商雪袖嘴角含笑,道:“倒被楚班主看了出來,我以前的確帶過班子。不過您放心,我為教授豔春來而來,不會對您打理班子上的事兒指手畫腳的。”
楚建辭有點窘,急忙擺手道:“沒有,沒有。看起來您對行裡是極為熟悉的,那咱們就更好說明白了,一看您就是位高人……”他看了一眼自己個兒在不遠處悄沒聲坐著吃果子玩的小男孩,把“為什麼看中了春茂班”這句問收了回去。
都不容易,倒了倉的伶人更難。
他不是沒見過,年紀輕輕的時候紅的紫,不知道愛惜自己,更不知道節儉,最後嗓子不行了淪落到娼館兒、不入流的戲班子、甚至乞討的都有!
相比之下,這位光靠著臉就能吃飯的女子,帶著孩子如此艱難,仍不願意走歪路,更讓他起了肅然起敬的心思。
就算是教的不如人意,又怎樣?他班子小,總還供得起這兩個人吃喝。
楚建辭點了頭道:“既是這樣,我也不說二話了,我把契約拿來,請商先生先過過目。”
商雪袖一行行的仔細看著,纖細的手指不時的指著某處,楚建辭就細細的說明白,並沒有半點兒不耐心。
春茂班用的是份子契。
其實份子契不少見,當初商雪袖在牡丹社就是這樣的籤法兒,但是給教習籤這個的卻不多,多半是像香雲社那樣,定下來一年多少錢。
楚建辭道:“這是我們常用的契,您既然是教豔春來,除了戲班子的唱戲所得之外,豔春來拿的紅封兒,我會在上頭寫明白,一律也有您兩成兒——”他看著商雪袖欲言又止,急急的道:“您別忙著推辭,這恰能看出您的本事來,豔春來真的如您所說,還能往上面兒再走一步,這兩成都算少的了。”
他既然誠意滿滿,商雪袖就也不再為這種本來她也不放在眼裡的些許小事多說什麼。
翻到了契約的最後,她才道:“多謝楚班主信我,不過這是您的好意。我呢,從下個月開始籤就好,這個月,我不要您的銀錢,只要您供我和這孩子吃住就行。若真的教不好,我也不是那種厚著臉皮非要賴在班裡白吃白喝的人——我帶過班子,也知道戲班子賺錢不容易,沒有白養人的道理。”
商雪袖合上了契約,道:“今天是十五,到了下個月十五,如果您還願意用我,我們再籤就好。但是我有話說在頭裡,教豔春來,需要和楚班主立個約法三章。”
楚建辭這回真是對這位商先生另眼相看了,他並不覺得她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信口開河,反而覺得她這樣說,必定是對自己極有自信,才敢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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