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碧簫心中只有佩服,他出身富貴人家,入了這一行,到現在他父母都不肯見他,可見伶人的地位並不因為脫了賤籍就和尋常百姓一樣了。
但蟬鳴雖小,群聲卻可振林樾!
這樣的事兒,也只有蕭六爺牽了這個頭才能做得出來!
更讓徐碧簫佩服的是,餘老爺子在摺子後附言,言及自身老邁,理應讓位後輩,少不得提及商雪袖“有‘義伶’之稱,人品正直,技藝超群,可堪服眾”,他仍願居副主事之位,請商雪袖來任曲部的正主事,所謂“徒承師職,此佳話也”。
但是,不管這摺子份量多重,曲部這麼個小小的不入流的“主事”一職對於天下間的伶人來說是個多麼重要的職位,徐碧簫接到了聯名摺子,一時間是有些摸不著頭腦的。
知道商雪袖入宮的人寥寥無幾,甚至連餘老爺子和拂塵文會那幫人都不知道,徐碧簫自己半猜半蒙,算是其中一個。
可六爺不應該不知道啊!為什麼還要這樣上折?
他搞不懂,也打聽不到任何訊息,索性便罷,簽了“徐碧簫”三個字上去,還另行寫了信請文大人酌情說些好話。
然而之後那摺子便如同石沉大海了一般。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蕭遷的用意……
徐碧簫看著殿中帶著煞氣的白袍龍王像,腳下踏著一條面貌猙獰的黑龍。
帝王家無情,恐怕比這凶神惡煞更甚,他忍不住再度抽噎起來,用手擦了擦眼睛。
半年多以前商雪袖一定已經在宮裡出了事,而六爺單靠自己已經救不得她了——是啊,那可是皇上!
所以六爺才想了這樣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出來。
當年商雪袖已是天下間名頭最響的伶人,急流勇退的那一場歸隱原本就有很多人不解,六爺提出這樣的請求要求徒弟來繼任曲部一職,自然也是合情合理、順理成章。
六爺希望借拂塵文會的文人影響力和天下間的伶人之力,將名為“歸隱”實則進宮了的商雪袖弄出來!
或許也希望藉著這摺子,能稍稍讓上面那位記起當年義演捐銀的情份……若能隱秘的放出宮來,那是最好。
可,到底是沒做到。
徐碧簫的肩膀垂著,間或聳動著,就這樣一直站立到了傍晚時分。
花平從外面匆匆而進,道:“銀子拿來了。”
徐碧簫便對著旁邊的知客小僧側了側頭,花平便將銀子交了過去,到底還是有些好奇,道:“這是為誰做的這麼大一場法事啊?”
可徐碧簫再度紅了眼眶,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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