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宋嬤嬤只有聽命的份兒,她收拾了一下,當天就跟著信使走了。
雖然皇上的信裡說是讓她過完端午節再去,她可不敢耽擱,萬一出了事,皇上才不會管這個呢,只會怪自己當初去晚了!
饒是這樣,緊趕慢趕,到了上京,正好正趕上端午節,五月初五。
一進了城,宋嬤嬤和侍衛便有些傻眼。
街上賣各種辟邪小掛件兒的、賣各種餡料粽子的、賣桃枝的,吆喝聲、叫賣聲,夾雜著孩童們的玩鬧聲,各家戲樓子都上了應景兒的戲,不是鍾馗戲,就是白蛇戲,還有戲樓子僱的人手在酒樓、茶舍等處掛著小的木頭戲碼牌子,當真是繁鬧非常。
宋嬤嬤並沒有心思停留下來看熱鬧,可馬車卻走不動了。
一來今天街上人實在太多,二來他們行走的方向恰和人流的方向是反著來的,簡直是舉步維艱,半天馬車也沒前進多遠。
想了想,宋嬤嬤便讓侍衛繞行,可其他道路倒是人少了,馬車卻多了,仍是一個堵!
宋嬤嬤等的心焦,又不能下了車走,這麼大的一個上京城,從這頭走到那頭,怕不是天黑也過不去?
乘著車磨磨蹭蹭了近兩個時辰,一直到了傍晚時分,他們才到了宮門口,卻進不去!
就算是有皇上的手諭在手,有兩個信使的腰牌,守門的侍衛還認識他們,也仍然是黑沉著臉道:“這個時辰不得入內。”
這個端午節,蕭太后是要誠心熱鬧熱鬧的。
白天的時候便從宮裡賞賜了金縷延壽帶、彩絲續命縷出來,百官們領了賞賜,配在身上在宮門口謝恩。
到了晚上是太后娘娘請了公侯、百官的內眷在裡面夜宴,還要在御花園內的金明池內觀賞綵船,還請了班子來跳鍾馗,自是有一個替皇帝施恩、與百官同樂、籠絡人心的意思在裡面。
為了怕擾了這次夜宴,蕭太后下了令,除非是緊急大事,誰也不見!
既然是這樣,他們這些個做侍衛的,哪好跑過去貿貿然的打擾宴席,就為了一個要進宮伺候冷宮棄妃的嬤嬤?
宮衛看著手諭,想了想道:“這樣吧,你們先候著,我去稟告太后娘娘。”
良久那宮衛才回轉了來,攤著手道:“我就說不行吧?既然手諭上說是您可以過完了端午再來,不如就在外面客棧暫歇一宿,明日一早來,豈不是好?”
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宋嬤嬤有些懊喪,便又離開了宮門,挑了一家距離最近的客棧住了下來。
因為連日趕路,這一覺宋嬤嬤睡得十分沉,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在房間外面一個勁兒的拍門。
她皺了皺眉頭,剛驚醒過來,就聽外面拍門的人喊:“宋嬤嬤!宋嬤嬤!”
她看了看外面,天色將亮的樣子,應該還不到入宮的時辰,便一個激靈,胡亂披了衣服下了床,將門開啟,兩個侍衛臉色慘白慘白的,嘴唇抖得說不出話來。
並不是只有他們兩個在這將明未明的黑夜與黎明的交際時分慌亂。
這一趟走廊,房門開了有七八間之多,有人在走道里奔走,還有人趴在走道的窗子上向外指指點點。
宋嬤嬤道:“怎麼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