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春閣作為化州最有名的青樓,一到夜間,便賓客滿堂,往來如梭。
東門齊身為海輕侯三子,最愛美色,流連青樓楚館更是家常便飯,此時,踏了夜色姍姍來遲。
對於賀仲,他觀感不好也不賴,商賈地位卑賤,在他這種勳貴眼中,與平民相比,僅僅是多了些家財而已。
上次鳳凰山偷襲沈慕,便賴此人之功。自被沈慕打傷後,他便派了人注視沈慕動向,知道他獨自一人去了鳳凰山,大喜之下,立馬組織人手去剿殺。事後雖死了三個手下,但聽的沈慕受了重傷,八成是死了,內心就很舒暢。然而,結果並不如他所想那般,沈慕在鬼門關轉悠了一圈,又回來了。
他內心就很憤怒,處死了那兩個手下殺雞儆猴。
“人命如草芥,連割棵草都不會,要你們何用?”
餘下之人果然膽寒,萬千小心地陪侍左右。
如此遊蕩了些時日,寧州那邊發生的他被打的事情也傳到這邊來,這時人們便也驚訝,敢捋虎鬚的竟然是寧州第一才子沈慕。
沈慕之名,一些人聽過,一些人沒有,主要便是一些詩詞豎起的名聲。還有人言上一屆寧州的花魁賽便是此人操辦,那是辦的很轟轟烈烈很熱鬧的一場花魁賽,讓許多人記憶猶新,對他的印象便更加好了。
東門齊被打一事,拍手稱快者很多,人們時常當了趣聞來說,此事傳的沸沸揚揚,連東門齊的父親東門喝彩也知曉了,把他叫了過去狠狠訓斥了一頓,但也僅此而已,於東門齊來說,不痛不癢。但是,內心對沈慕的恨意卻也達到了頂點,儼然當了生平大敵,誓要斬草除根。
“賀仲要請我喝花酒?”
東門齊詫異地從一個十二三歲稚氣未脫的小丫鬟身上爬下來,皺眉思慮一番,既然是在常去的怨春閣,順帶見一見也好,若是賀仲帶來了甚好訊息或是妙計那就更美好了。
洗了個澡,換了身華服,束了玉冠,單以樣貌論,東門齊這幅皮囊也還不賴,只是因縱情美色,面色略顯蒼白,眼神陰鷙。
帶了個護衛,才踏入怨春閣,許多人便望見了,心中不由一凜,暗道怎碰見了這貨,不願有牽扯,紛紛退開。
一個姑娘被他攔住了,問道“賀公子在哪間房?”
姑娘不知,旁邊的有容姑娘趕緊指了指樓上。
東門齊抬頭望了眼樓上,在有容姑娘胸前狠狠掏了一把,待那邊吃痛卻還強忍笑著,才舉步踏上樓梯。
樓下凝滯的空氣這才重新緩緩流動起來。
“晦氣!”有人暗罵。
門,輕輕推開,室內燃著蠟燭,燭花炸出嗶嗶啵啵的聲音,他望了一眼桌上,便有些氣憤,因那人伏在桌上睡覺。
他一努嘴,身旁那護衛便走過去,推熟睡之人,然而才輕輕一碰,竟摔倒了。
“怎麼回事?”
“公子,情況不……”
那護衛話未說完,便戛然而止,像是被捏住了喉嚨的大雁,因他身邊站了一人,手持了把刀擱在他脖子上。
東門齊見事情不對,轉身就要跑,只覺身上某處被人一點,雙腿立馬痠麻,不聽使喚了。
他明白被點了穴,江湖中有那高人擅長點穴之術,但凡此類,無一不是高手,絕非身邊那護衛可比,何況那護衛也早被制服了。
“閣下,你我素不相識,為何……”
門嘩啦一聲被關上,他聽到身後有腳步聲,一人緩緩踱到他身前,看清面容後,眉心狠狠跳了兩下。
“素不相識?”沈慕盯著他,“你怎麼能說出這樣違心的話來?”
東門齊內心有些慌,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眼前這局明顯是沈慕專為他設的,怕是沒他好果子吃。
“沈慕,你怎會在這裡?”東門齊勉強鎮定心神問。
“呵,”沈慕發出一聲不屑的輕笑,“你接下來是不是還要假裝沒有派人去襲擊我?”
東門齊瞳孔不由縮了一下,默然不語。
“有些事呢,人在做,天在看,你是做事沒有章法之人,我沈慕也不是事事講究證據之人。”沈慕直視他的雙眼,“萬事,唯心。”
“這裡可是化州,是我海輕侯府的地盤。”東門齊咬著牙道,“我可不信你敢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