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吧……”
最後兩個字遲疑著從口中吐出,綺蘭一臉的錯愕,懷疑是否聽錯了。
“小姐,他真砸門了!”小桃脆生生道。
“是啊,他真砸了。”綺蘭悠悠道,“這人可真無賴。”
“快開門!”
前面還在叫,很聲嘶力竭的樣子,看樣子喝了不少。還拿腳踹,砰砰砰地大響,又招呼身邊兩個隨從來踹,那兩個隨從便露出與主共踹一門與有榮焉的樣子。
綺蘭與小桃躡手躡腳來到門後,不敢開,家裡沒甚男人,三個孩童中倒是有一個,但還掛著鼻涕蟲兒,能幹嘛,拿鼻涕黏得對方在地上打滑麼!
“小姐,怎麼辦啊,我好害怕。”小桃低聲道。
“沒事,”綺蘭為她壯膽,“她踹就踹唄,總不能把門拆……”
“那什麼,你們兩個,去,把這門給我拆了!”門外是醉醺醺的聲音。
小桃一下就慌了,“小姐,你嘴可真壞!”
綺蘭定了定神,道:“小桃,去開門!”
“哦,”小桃應道,隨即恍然,不可置通道,“小姐,你……你說啥?”
“開門!”
“不行啊小姐,他們一看就不是好人,而且喝醉酒了……”小桃急道。
“沒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我晾他們也不敢把我們怎麼樣!”綺蘭擲地有聲道。
“小姐,現在可是傍晚,還下著大雪……”小桃提醒道。
綺蘭一翻白眼,“快開!”
“哦。”
門一下被拉開,外面三人都不由愣住了,只覺面前突然出現了一位絕世美女,彷彿從冬季一下子來到了和煦明媚的春光裡,剎那百花綻放。特別是那公子,醉眼朦朧中,見了綺蘭那容顏,只痴痴的笑,口水都快涎下來。
“呵呵……呵呵……你就是綺……綺蘭吧?”那公子搖晃著身體,拱手道,“小……小生東門齊,這……這廂有禮了。”
“東門公子客氣了,”綺蘭聲音冷淡道,“東門公子若是無事,早日回去歇息吧。這裡可是寧州城,你如此大聲敲我家門,引來差人可就不好了。”說罷便要走。
“慢著,”東門齊朦朧著醉眼道,“綺蘭,你這是渾然沒將……嗝……我東門齊放在眼裡麼?”
“東門公子說得哪裡的話。”綺蘭道。
“哼哼,我東門齊在化州,好歹也是一響噹噹的風流人物,到了你們寧州,四顧你綺蘭,然而你卻拒之門外,”東門齊拍著自己的臉,雖是在展示自己的憤怒,但卻也讓他清醒了些,“綺蘭,你這不是明擺著在打我的臉麼?!”
綺蘭清冷的聲音中也夾了絲怒氣,“綺蘭既已從良,便不會如舊日般為人撫琴奏樂,你三番五次來騷擾,莫非當真以為我不敢報官麼?”
“報官?哈哈!”東門齊大笑不止,隨即神色一下轉厲,“綺蘭,你以為從良了便能與前塵往事一刀兩斷?笑話!婊子就是婊子,即便你在清水裡洗一百年,也依舊如此。今天,我東門齊非要你去為我撫琴唱曲,看你能奈我何!”他一揮手,“你們倆上,將她拉到客棧去!”
兩個小廝便嘎嘎笑著走上前來,綺蘭見了回身就跑,然而一下被個小廝抓住了頭髮,小桃見勢不妙,便揪打那小廝,奈何力氣弱小,又張開口咬,卻被小廝一巴掌扇倒在地,一嚇摔了個眼冒金星。
綺蘭掙不脫,怒氣衝衝道:“東門齊,須知此地是寧州,而非你們化州!”
東門齊卻是神色不變道:“他蕭德自詡公正、愛民如子,本公子倒要看看,他敢不敢捋海輕侯虎鬚!”
綺蘭不由神色一怔,隨即便被帶走。
這時候的冬日,夜幕初降,但大雪紛飛,並不顯得太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