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玉清顯然知道沈慕已經發覺了,嬌嫩好看的臉蛋愈發紅潤,輕啟紅唇道:“要不你還是用筷子……”話未說完,又覺不對,自己剛用過筷子呢!
沈慕便好笑地看著她糾結的神色,安玉清被他看得有些窘,到最後,索性將筷子一放,瞪了他一眼,冷冷道:“我吃飽了,你慢慢吃吧!”
沈慕阻止道:“別啊,你這才吃幾塊?!”將盤子往她懷裡一放,“你慢慢吃,我剛剛好像聽到二虎在叫我了。”
不容安玉清多說,轉身就走了。
安玉清望著他的背影,不由輕輕舒了口氣,過了一會才想起來,他竟然帶走了她的叉子。
回到篝火旁,蕭文山和李世傑卻對他神色古怪地笑,李世傑道:“沈慕,你這去時端的明明是盤子,回來怎麼變成了叉子?告訴我們,這是哪學的戲法?”
沈慕也不理他,大快朵頤。
接下來的數日,雖然偶爾也下雨,但梅雨季已經漸漸過去,離梁州也越來越近,已可以見到洪水肆虐過的痕跡。
良田悉數被洪水淹沒,房屋倒塌、歪斜,甚至有幾棵大樹攔腰折斷。他們還看到一些人扶老攜幼、成群結隊地走過,身上也只有些簡單的行李,面有菜色,一臉淒涼。
“明日午時差不多就能到梁州了。”安玉清從馬車上探出頭來朝沈慕道。然後便見到了那群難民,輕嘆了一聲,“梁州太大,數十萬人,自然不可能每一個都顧得過來。這些人家園被毀,舉家遷移,要麼是去往其他州縣,要麼是投奔親戚而去。”
越往梁州走,便遇到更多的難民,安玉清望見那些衣衫襤褸之人,總是通紅著眼眶,卻也不敢隨便拿出糧食和衣物來。
這些人能走出梁州另謀生路,顯然還是有幾分自信的,最難的反而是城內那些人,想走都走不了。
到了這天夜裡,一行人燃了篝火,駐紮在荒郊野外,沈慕囑咐那些護院多加小心。
難民愈多,保不準他們不會趁天黑做些什麼。
到得凌晨時分,睡在馬車中的沈慕果然被驚醒,只聽外面鬧哄哄的一片,出來一看,不由就是一驚,只見周圍圍了不下五六百人,除了老弱婦孺外,其中還有三成的青壯力,手中拿了鋤頭、鐵鍬、木棒等,與持刀的護院們對峙著,但眼神卻總瞟著那些裝滿物資的車輛。
沈慕走過去,便見在一個孔武有力的七尺漢子旁,一個拄拐的瘸腿老人對他低聲道:“裝狠點!把眼罩戴好!啊對,這樣總算有了點凶神惡煞的樣子。”
然後抬起頭來時,那七尺漢子便成了個獨眼龍,惡狠狠道:“反正這糧食也是要拿去梁州賑災的,俺們就是難民,與俺們就對了。你們放心,俺們也不多要,你們這裡有五十多車,給俺們十車就行。”
那領頭的護院乃是展護院,聞言不屑道:“我呸,你們這也算難民?”
七尺漢子粗著嗓子道:“怎就不算?”
展護院嗤笑道:“哪有難民半路打劫的?還戴了眼罩?”
七尺漢子聞言有些羞慚,但還是梗著脖子道:“俺們都快餓死了。俺不管,你們今天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
沈慕排眾而出,淡淡看他一眼,道:“想要東西啊,行啊!你告訴我,憑什麼?”
七尺漢子瞅他一眼,鼓起勇氣道:“因為俺們是難民!”
沈慕瞪他一眼道:“難民怎麼了?難民就能理直氣壯地打劫嗎?東西是我的,我若願意給,那是我一份心意;我若不願意,你便是一顆糧食一件衣物也拿不去!”
七尺漢子聞言惱怒,“不給,俺們便搶!”朝後大喊一聲:“鄉親們,上啊!”自己率先衝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