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琦忍不住問：“你......怎麼都不怕燙啊？吃飯不能太快的。”
“吹幾下就不燙了。”白毅解釋：“常在外頭跑，有時車子就等那麼一小會兒，吃不快哪行！有些司機脾氣暴，等不到人直接踩油門走了。”
趙琦苦笑：“所以，你的吃飯速度是這樣練出來的。”
他站了起身，道：“我去貨車站那邊取腳踏車，你慢慢吃，吃完等一小會兒。這麼一大袋貨，有腳踏車載著還是會輕鬆點兒。”
“嗯。”趙琦點點頭。
白毅大跨步走出小店，很快高大的身影沒入夜色中。
趙琦埋頭慢慢吃著。
店家坐在角落裡打盹兒，腦袋瓜不時點啊點。也許是太困了，他的身板不自覺歪了歪——整個人從小凳上摔下去，跌在地上。
“哎喲！”他猛然驚醒，大喊一聲。
趙琦嚇了一跳，抬頭愣愣瞪著他看。
店家歉意哈哈笑了，低聲：“......忒不好意思......睡過去了。”
趙琦低笑搖頭：“沒關係。做生意辛苦，偶爾犯困再正常不過。”
店家打了一個大哈欠，笑道：“現在才八點多，算不得晚，平常都是十一二點才關門去睡。昨晚我堂弟家出了點兒事，跑過去幫忙，折騰到大半夜都沒得睡，所以今天才這麼困。”
趙琦見他滿臉笑容，隨口一問：“喜事吧？人逢喜事精神爽，興奮睡不著也正常。”
“不是。”店家搖頭解釋：“打一開始是壞事，後來不知咋滴突然就成了大好事。俺現在想想都覺得心悶，回頭只能安慰自個——有錢人的錢也許容易賺吧。”
趙琦聽得迷迷糊糊，忍不住問：“你說什麼？壞事變大好事？世上竟有這麼好的事啊？”
“有啊！”店家激動笑了笑，拉著脖子上的舊布巾擦了擦汗，道：“說起來你可能還不信！我堂弟住在城東那邊，家裡有田有地，小日子過得相當不賴！前年買了一輛腳踏車，三個月前又買了一輛給他媳婦。那車是鳳凰牌的新款車，紅色的，賊漂亮。又新又漂亮，太招眼！昨天下午讓城北那邊一個混混給偷了去，幸虧家裡拴的狗耳朵靈，嚷嚷叫。我堂弟衝出去追！做賊的都心虛，就將腳踏車扔向我堂弟，我堂弟為了接那車，跌落在地上，腦門也被磕了一道小口子。”
趙琦眨巴眼睛，暗自覺得這件事有些耳熟。
“那個賊......抓住了嗎？”
“抓了！”店家大罵：“被街坊鄰居幫忙逮了，揍了個幾十拳！那小子住城北那邊筒子樓，是本地人！真特麼混蛋！聽說他手腳一慣不乾淨，警察說他犯了好幾回了。”
趙琦一下子斷定是林大寶，微微蹙眉問：“那怎麼就變好事了？你堂弟的傷口沒事吧？”
“沒事，就破了一點兒皮，擦點兒紅藥酒就行。”店家笑道：“車子沒被偷，人也沒事，卻有人跑了上門，讓我堂弟跑去撤訴銷案。只要同意把這事給私了，就能給一千塊！”
趙琦眸光微閃，暗自猜到對方的身份。
店家嘿嘿笑了，拍著大腿頗為感慨。
“一千塊哎！夠買七八輛腳踏車了！反正車子又沒丟，腦門那點兒又是小傷，我堂弟咋可能不同意，對吧？一千塊都夠好些人賺上個一年兩年！”
趙琦忍不住問：“事情都談妥了？私了了？”
店家忙不迭點頭：“當然同意啊！私了了，還連夜簽了字。俺被拖去做證人，簽字按手印......”
他又打了一個哈欠，咕噥：“昨晚搗鼓到大半夜，俺堂弟高興得很，還帶俺幾個去吃雞肉粥，弄到快天亮才回到家。這不，俺到現在還困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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