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早飯,將醫館掃了一遍,出門前看到案前硯臺下壓著的東西,這才想起今日應了那溫映雪的事情,所以沈嫿便沒再耽擱,關上醫館大門離開。從鬼市到書齋有條近路,可省去不少腳程,於是沈嫿選擇近路。
半道上沈嫿趕路的上空忽然飛過一群白鴉,她立馬抬頭望去,臉上多了幾分不安。黑鴉很長見,但白鴉卻很極少見,上一次見還是在幽冥閣,而且白鴉多數是被人養著。
沈嫿加快了腳步,到達無妄書齋門口時只聽裡面傳來朗朗讀書聲。她輕輕推開書齋大門,走過一片池塘,最終在學堂側面的亭子裡坐下。夫子年紀已近天命,沈嫿在夫子的身上時常會看到父親的影子,這也是她來南京城唯一可以說話的人,醫館內的那些筆墨紙硯都是夫子贈與她的,作為回禮她有時候也會免費替夫子診脈。
“怎麼發起呆了?”
夫子手中拿著一盤糕點,臉上掛著笑走上臺階。
“半月不見,你學會做糕點了?”
沈嫿打趣道。
夫子將糕點放在沈嫿面前,說道:“吃吧,我知道你今日會過來,昨天特意去買的,以表神醫對我這個糟老頭子的照顧。”
“桂花糕。”
沈嫿拿起一塊吃了起來。
“我聽這些孩子們說你近日很忙,再忙也要按時吃飯,不然等你老了就知道後果。”
“夫子,你今日怎的如此囉嗦,不似往常的你。”
沈嫿將最後一口桂花糕吃完,給夫子遞了個眼神,示意他將胳膊伸出來,自己好替他把脈。
夫子表情冷靜,嘴角微微上揚:“近日我感覺挺好,就不診脈了,你把藥放去我書房,正好上次你要的醫書我給你尋了幾本就放在案上,等會兒你自己去取。”
說著夫子便起身,沒走幾步又轉身對沈嫿說道:“丫頭,人生短短數十載,不能總活在過去,不然永遠走出來。”
沈嫿來到夫子的書房,將幾本醫書收起,心中卻是疑惑,今日夫子走時對自己說的那番話總覺得他話中有話。夫子平日喜愛蘭花,每日必給它養分修剪,於是臨走時沈嫿在花盆裡放了十兩銀子。
出門時回頭看向正在給孩子們上課的夫子,沈嫿心中突生不安,不知道是因為一直懸在上空的白鴉還是因為夫子今日的那句話,但無論如何有些事情她總歸要去做,走前她對著夫子的方向作了個揖。
醫館外的陸沉舟和衛拾柒來回踱步,他們來尋沈嫿敲了好一會兒門也不見有人開門。大中午的鬼市一個人影都沒有,也找不到人來問。
“他們鬼市的人大都要午後才出來,沈嫿昨天或許出去回來晚了,這會兒還在睡覺?”
衛拾柒自言自語道。
陸沉舟搖頭道:“她出門了。”
衛拾柒耷拉著腦袋:“你怎麼知道?”
“門前掃灑過。”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四天了,那些無頭屍的身份還是沒有弄清,頭也找不到,那個什麼幽冥閣也毫無線索。”
“去皇陵,看看周正那邊的盜洞進展如何了。”
陸沉舟和衛拾柒沒有尋到人也只好返回,馬騎到半道上突然停了下來,像是被什麼東西驚到,兩匹馬不停的原地打轉,直到兩人被無情的甩下馬。然而馬兒並未停止,衝著前方瘋狂的跑去,直到沒了蹤影。
兩人被摔的不輕,臉上伴著吃痛的表情,無奈地看了看對方。
“這倆畜生今日是怎麼了?”
陸沉舟拍去身上的灰塵,仰頭看向上空。
“白色的烏鴉?”
衛拾柒也循著他的目光看去。
“我還頭一次見白色的烏鴉,這不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