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萱抽泣著道:“是你先想的,你說心裡梗著刺。”
蕭礪伸手環住她肩頭,霸道地說:“我心裡的刺已經拔掉了,你也不許多想,”頓一頓,問道:“你在前一世遇到過我嗎?”
楊萱點點頭,“……下雨天,範公公來田莊避雨,你穿著飛魚服跪在泥水裡,範公公踩著你的膝頭下的車。”
蕭礪解釋道:“義父年輕時腿腳都受過傷,沾不得溼冷,每逢陰雨天會痛得厲害……後來呢,你跟我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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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後來,”楊萱輕嘆聲,一點一點回憶著那天的情景,“你身上沾滿泥水,站起來狠狠瞪了我一眼,我沒敢再看。沒過幾個月,我就死了,也不知道你後來娶了誰。”
蕭礪怔了怔,突然就想起很久以前楊萱問過的話。
頭一次是在田莊,她跟範誠剛定親,她說,假如她嫁了人,卻過得不好,問他肯不肯帶她走。
再一次,是他得了御賜的飛魚服,特地穿給她看,她哭著又問了一遍。
當時,他只覺得莫名其妙,現在卻什麼都明白了。
蕭礪側過頭,兩眼一瞬不瞬地望著楊萱,“萱萱,我沒有娶誰,除了你我誰都不要,如果時光能夠再來,萱萱,我定會帶你離開,你肯不肯跟我私奔?”
“不,”楊萱抽抽鼻子,隨即搖了搖頭,“我不私奔,我要正大光明地嫁給你。”
蕭礪長舒口氣,低笑,“是我糊塗了,我自然要讓你跟夏家脫了干係,然後三聘六禮地娶你……萱萱,你等著,我遲早要當上指揮使,每天穿大紅官服給你看。”
楊萱唇角彎一彎,“好。”
遠遠地,有雞鳴聲傳來,而窗戶紙開始泛起朦朧的灰白『色』。
蕭礪替楊萱掖掖被角,柔聲道:“鬧騰了半宿,快睡會兒,要不一天沒精神……別擔心別人閒話,在家裡沒人敢說。”
楊萱壓在心底的石頭已去,而且著實是困了,窩在他臂彎,不大工夫便沉沉睡去。
她悠長的呼吸像是輕柔的搖籃曲,蕭礪也忍不住倦意,擁緊她闔上了眼睛。
春桃跟往常一樣起了個大早,估『摸』著卯正時分,走進正房去喚楊萱起床。
剛撩開門簾,瞧見大炕上兩人相擁著正睡得香,頓時唬了一跳,忙不迭地退出來。
站在廊下,臉頰熱辣辣地燙得厲害。
好容易平靜了些,尋到蕙心問道:“大人昨夜幾時回來的?”
蕙心茫然未覺,“大人回來了,不知道啊?怎麼了?”
春桃咬咬牙沒言語,因怕再有人闖到正房院,忙尋條未繡完的帕子坐在西廂房門口,一邊繡花一邊等著。
直到正午,才見楊萱穿戴整齊地走出來。
春桃忙迎過去,稟道:“胡嫂子將早飯熱了好幾次,我讓她不用熱了,直接準備午飯,現在想必做得了,姑娘餓不餓?”
楊萱看她眼神躲閃,猜想她定是進去過內室,面『色』微紅,低聲道:“昨天跟大人商議事情晚了……等大人睡醒就擺飯。”
春桃話中有話地說:“姑娘往後少熬夜,晚睡傷身。”
“我知道,以後會早睡早起,”楊萱呼口氣,連忙轉移話題,“先前做好的那兩床石青『色』被子放哪兒了,這幾天大人差事不忙,請他送去給錢多。”
春桃瞧楊萱神情,知道兩人只是同床而眠,並不曾成事,也不多糾纏,笑道:“放在廂房炕上,我找包裹包起來。”
又過兩刻鐘,蕭礪才醒來。
他睡覺素來淺眠,身邊稍有響動就會察覺,這一覺卻是睡得沉,不但沒聽見春桃走進屋子,連楊萱何時起身也不知道。
睡足了覺,精神格外健旺,全然不是昨天頹廢的模樣。
錢多上下打量著他嶄新的青『色』緞面長袍,撇撇嘴,“大哥就不該管你,半夜三更跑出去,連門都不關,也不怕被賊人『摸』進去偷了東西?”
蕭礪赧然。
他昨晚著急回去看楊萱,出門之後騎了馬就走,根本忘記關門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