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礪目光有些閃爍,“去大同, 大概兩三個月就能回, 最多不超過三個月。”
話語含含混混的,明擺著就是心虛。
現在是十月底, 再有兩個月就過年了。
按照他的說法,過年是根本不可能在家。
就留她一個人守著偌大的房子, 又有什麼意思?
楊萱一陣氣苦, 沉著臉不樂意理他。
剛好憶夏端來午飯, 楊萱也不招呼蕭礪,先淨過手就著幹豆角燒肉吃了小半碗飯, 不等消食,便往內間歇晌。
楊萱以為睡不著的,沒想到一沾枕頭就覺出濃重的倦意, 很快『迷』糊過去。
這一覺睡得久,等睜開眼,屋裡已經全黑。
椅子上影影綽綽有個黑影, 瞧不真切面目,可只看那魁梧的身形就知道是蕭礪無誤。
楊萱心裡存著氣,輕輕翻個身將臉朝向內側。
幾乎同時, 楊萱聽到蕭礪的問話,“萱萱,你醒了, 怎麼睡這麼久, 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楊萱悶聲道:“我沒醒, 我還要接著睡,一直睡到明天早上……大人不用管我,等天亮開了城門拔腿走掉就是。”
言語間,明顯是在賭氣。
蕭礪豈會聽不出來,半跪在她床前,手指拾起她一縷散發,輕輕繞在指間,柔聲道:“萱萱,我也不捨得離開你,想時時刻刻陪著你……這次事情太過緊要,我對大同那邊熟悉,指揮使特地指了我。萱萱別生氣了,要不我走得也不安心……行李還沒收拾,萱萱你說我帶哪件衣裳?”
楊萱咬咬唇。
以往他都是拎個包裹就出門,裡面至多塞三兩件衣裳,不也安然無恙地過來了?
這回倒想起讓她收拾行李了。
有心不理他,卻是捨不得,磨磨蹭蹭地坐起身。
蕭礪早將搭在椅背上的棉襖拿過來,給她披在身上,討好地笑著,“還有前回的『藥』粉,也一併帶上。”
楊萱繫好盤扣,又穿上夾棉裙子,淡淡開口:“掌燈。”
蕭礪屁顛屁顛到外間點上燈燭,小心翼翼地端進來,“萱萱,燈來了。”
神情比大黃都殷勤,倘若他長了尾巴的話,恨不得搖斷了。
楊萱覺得好笑,又覺酸楚,狠狠地瞪他一眼,開啟衣櫃。
衣櫃是雙開門的,分左右兩邊,右邊是她的衣裳,幾個格子都塞得滿滿當當,右邊是他的,明顯要空『蕩』得多,卻是擺得整齊。從上往下依次是長袍、裋褐和中衣,最下面有兩個紙糊的盒子,一個裝著襪子,另一個盛著荷包、香囊等零星小物。
蕭礪不講究衣著,出門辦差更是簡單,恨不能什麼都不帶才省事兒。
楊萱找出原先的羊皮夾襖,和一件絮得很薄的棉袍子,再帶兩件外衫,兩雙襪子加上兔『毛』護耳就足夠了。
只是襪子太薄,怕會凍腳。
早知道他要去大同,應該給他做雙棉襪。
楊萱把『藥』粉和兩貼傷『藥』膏用匣子盛著,跟衣裳一道包在包裹裡,沒好氣地說:“拿著。”
蕭礪咧嘴傻乎乎地笑,“多謝萱萱,萱萱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