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萱正有此意,笑盈盈地應了。
案臺上昏黃的燭光映著她的臉,像是攏了層金『色』的薄紗,更顯柔和。
蕭礪定定地瞧她兩眼,唇角彎了彎,“曬黑了些。”
楊萱笑道:“在外面走動得多,免不了。”
蕭礪盛好飯,柔聲道:“快過去吃吧,待會兒怕冷了。”
“我不餓,”楊萱搖搖頭,“你們敘舊我『插』不上話,彼此都彆扭,大人去吃吧,我還有話交代春桃。”
蕭礪便不勉強,兩手捧著四隻飯碗走去廳堂。
楊萱心裡有些冷,一下子就沒了胃口。
春桃蹲在籮筐前翻撿著從田莊帶回來的東西,取出只甜瓜,洗了洗切成兩半,摳掉裡頭瓤子,遞給楊萱,“姑娘先吃只瓜,我攤個雞蛋餅咱倆吃。”
說著,洗乾淨鍋,重新生了火,攤出來兩隻蛋餅,兩人分著吃了。
楊萱再回到廳堂,那三人已經吃完了飯,碗筷卻還沒撤,正回憶往日美好的時光。
楊萱沒搭理,徑自走進東次間,就著明亮的月『色』脫下衣裳上了床。
門外方靜的聲音綿綿不絕地飄進來,“蕭哥哥,你還記得咱們一笸籮網住四隻麻雀嗎,拔了『毛』烤著吃,真香!”
“蕭哥哥,你還記得院子裡藏的凍梨嗎,咬一口全是冰渣子。”
又是方母的聲音,“以為這輩子就癱在床上等死了,沒想到還有站起來這天。來扎針的太醫是給宮裡娘娘瞧病的吧,嬸子跟著阿礪享福了……一早就知道阿礪有出息,仁義。以前夜裡起來給你們蓋被子,阿靜睡得豬似的,阿礪每天起來都跟嬸子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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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萱煩躁得要命,不願意聽,可那聲音一個勁兒往耳朵裡鑽,想縮排被子裡,又悶得要命,熱出一腦門子汗。
翻來覆去睡不著,好容易聽到外面傳來椅子的響動和蕭礪的聲音,“嬸子慢點,這裡不用管了,待會兒我收拾。”
方靜道:“蕭哥哥『性』子真好,楊姑娘就在家裡白吃白住啥事兒都不幹?”
就聽蕭礪答道:“萱萱今兒趕路累了,她沒有不幹活,往常家裡都指望她『操』持。”
方靜又道:“住著別人的屋子就該有點眼力,蕭哥哥救她一命,還收留她住下就不錯了。”
楊萱聽得滿肚子火氣,只恨不得跳起來指著方靜鼻子罵她幾句,可她終是拉不下臉面口出穢語,又不願當著蕭礪面前爭吵,默默罵了好幾句,“無恥、卑鄙、混蛋”,心裡才覺舒坦了些。
夜裡沒睡好,第二天便起得晚,睜開眼時已經天光大亮了。
院子裡傳來楊桂跟薛大勇朗朗的讀書聲。
楊萱側耳聽了聽,是之前學過的《增廣賢文》。
這兩人在田莊玩瘋了,馬上李山就要進家門,又想起用功來了。
楊萱抿嘴笑笑,梳洗整齊走出房門,迎面就看到廳堂桌子上擺著早晨的剩飯剩菜,用過的玩筷杯碟就那麼擺著,並沒人收拾。
適才的好心情頓時『蕩』然無存。
蕙心在廊下扎馬步,聽到腳步聲,轉過身見是楊萱,忙上前問安,“……大人一早就走了,春桃姐跟蘭心姐去了祖屋,姑娘想吃什麼,我去做。”
楊萱掃一眼桌子,搖搖頭,“我不餓,待會兒出去吃。”
走到東廂房隔著窗欞看了看用功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