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萱不願跟他照面,就躲在西次間沒有出去,只聽外頭傳來陌生的男子聲音,“岳父岳母再上,小婿夏懷遠特來迎娶大姑娘。”
聲音很虛,中氣極為不足的樣子。
竟然是夏懷遠?
楊萱驚詫不已,悄悄將門簾掀開條縫,見一個穿著大紅喜服的男子正跪在楊修文與辛氏面前磕頭,而旁邊則是長身玉立的夏懷寧。
磕完頭,夏懷寧使力將夏懷遠攙扶起來,饒是如此,夏懷遠身子仍是晃了幾晃才站穩。
楊修文便道:“你身子不好,不用親自過來。”
夏懷遠斷斷續續地說:“楊姑娘下嫁於我,已經委屈她了,倘或再不親迎……”胸口呼哧呼哧地像是堵著痰,好半天也沒說下去。
楊修文溫聲道:“既如此,阿芷許配給你,我也就放心了,她年紀尚小,有哪裡做得不當之處,還望賢婿多加擔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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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氏也道:“阿芷尚未及笄,賢婿還未曾完全康復,還是從長計議,先養好身體再說。”
言外之意,希望他們先不要行房。
夏懷遠連連點頭,卻是一句話都沒說出口。
楊修文看他實在吃力,便道:“正值吉時,早點起轎吧,別耽擱了時辰。”
素紋攙扶著蒙了紅蓋頭的楊芷從東次間出來。
夏懷寧向她們身後張望兩眼,面上有些許失望,隨即攙扶著夏懷遠再度與楊芷一道給楊修文夫妻磕頭拜別。
這時,門外響起噼裡啪啦的鞭炮聲,禮樂班子起勁地吹奏著喜慶的調子。
楊芷終於上了花轎。
楊萱莫名地鬆一口氣。
這個夏懷遠看著不錯,至少知道顧及到楊芷的面子。
只希望他能早點康復起來,能夠護住楊芷,別再像她前世那樣悽慘。
三日回門,楊芷獨自回來的,臉上無悲無喜,語氣很平靜地說:“相公累著了,不能起身,囑我給父親母親磕頭。”
辛氏問道:“夏太太對你可好,不難相處吧?”
楊芷淺淺一笑,反問道:“母親不是見過婆婆?”
辛氏被堵得啞口無言,索性不再搭理她,淡淡道:“你去見見姨娘吧。”
楊芷起身,稍微屈屈膝,逃竄般走出正房院。
剛出門,淚水就噴湧而出,瞬間流了滿臉。
她硬撐著沒有在楊萱面前落淚,可心裡著實是苦。
成親那天,還沒有走到乾魚衚衕,夏懷遠就支撐不住倒在馬車裡,是夏懷寧並兩個婆子將他抬進去的。
自然也沒法拜堂。
夏太太讓夏懷寧代替,夏懷寧百般推脫不願意,最後竟然找了外院的小廝代為行了禮。
見此情狀,來赴宴的賓客都沒法久待,不等菜上齊就各自離開。
夏太太不顧及兒子,卻先張羅著找酒樓退菜。
成親三日,夏懷遠足足昏迷了三天。
楊芷則端湯喂藥伺候了三日。
饒是如此,夏太太還不滿意,嫌棄她動作大了,喂藥時灑出來些許。又對她說:“成親頭兩日你是新嫁娘,按理第三天就該下廚做飯,伺候公婆,我不用你下廚,你把懷遠照顧好了就行,往後把屎把尿經點心。”
夏懷遠沒有大解,卻小解了好幾回,就那麼尿在床上。
楊芷長在楊家,平常洗臉都是丫鬟端了水來伺候,何曾伺候過別人?
不說別的,只聞到那股騷味兒,就忍不住吐。
最後還是素紋與素絹幫忙換下尿溼的褥子,又給夏懷遠換了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