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媛驕縱,卻並非不明理之人,知道辛氏是給自己臺階下,點點頭道:“順便去香粉鋪子瞧瞧,我應允給阿芷姐賠妝粉。”
辛氏笑應好,“賠東西是其次,阿媛得記著以後不可再任性了。妝粉好說,可如果摔壞別的物品,又哪裡找一式一樣的東西賠?而且,阿芷素日待阿媛如何,想必阿媛心裡也有數,該怎麼做,姑母就不多說了。”
安撫完辛媛,辛氏又到了東廂房。
楊芷已經讓素紋伺候著淨了面,正要梳頭,見辛氏進來,不等辛氏開口,先自認錯。
辛氏嘆道:“阿芷什麼性情我豈不知道,再往後不管是待阿媛還是阿萱,儘管拿出長姐的做派,她們做錯事,該教的教,該罰的罰,不必時時委屈自己。”
一句話說的楊芷又落了淚,拿帕子遮住面孔哀哀哭泣。
辛氏接過素紋手中的牛角梳,先將楊芷髮髻打散,一縷縷梳順了,綰成個好看的墮馬髻垂在腦後,“阿芷這把頭髮真是好,又黑又順,梳什麼髮髻都好看。我年輕時候頭髮不好,綰不起髮髻,最怕別人往頭上瞧,所以很少戴金銀飾物。近些年添置的都過於老氣,不適合你們姑娘家。正好下午逛鋪子,給你們都挑幾件式樣時興的首飾……滿了十一歲,正經是個大姑娘了,該打扮起來。”
辛氏兩邊說合了,頂著大太陽帶著三位姑娘逛了半下午鋪子,終於皆大歡喜。
楊芷跟辛媛重歸於好。
辛媛是粗剌剌的性子,事情完了也就完了,楊芷卻是在心裡存了芥蒂。
就連楊萱都不曾碰過她屋裡的東西,辛媛一個表姑娘卻說動手就動手,也太多刁蠻了些。
如果真成了自己的嫂子,以後相處少不了吵吵鬧鬧,還是算了吧。
念頭一轉,又將之前將她跟楊桐撮合到一起的想法打消了。
而楊萱思量好幾天,越來越覺得范家不錯。
範先生本就有意跟楊家結親,而範誠十五六歲的年紀,跟現下楊家的三個女孩子都挺合適。
也不知範誠到底相中了誰。
楊萱決定去探個口風。
這日聽說範誠來了楊家,楊萱藉口到竹韻軒找書看,帶著春桃到了外院。
果不其然,正瞧見範誠與楊桐坐在竹韻軒門口的竹林旁一邊喝茶一邊談討課業。
楊萱走近前,屈膝行禮,佯裝疑惑地問:“大哥,範三哥,今天不是休沐的日子,怎麼沒去書院?”
楊桐解釋道:“教我們的許先生家中有事,暫且停課一天。不過留了不少窗課,我和三哥正為此焦頭爛額,你過來找父親?”
楊萱笑著搖頭,“大哥之前提到《圖經本草》,我想看看父親這裡有沒有,借回去看一看。”
楊桐道:“在我那裡,萱萱你稍等,我這就去取。”
松枝另外沏了茶過來,又要去搬椅子,楊萱笑著止住他,“不用麻煩,等大哥取了書,我就回去。”
她既然站著,範誠也不好意思自己坐著,跟著站起來,開口道:“二姑娘先前問的事兒,我已經問過父親了。”
楊萱一愣,“什麼事情?”
範誠頓時鬧個大紅臉,支吾著說:“就是蘭煙墨。”
楊萱恍然,“我差點忘記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範誠吸口氣,“……還是以桐木或者松木為主,最後焚燒蘭草以取其香氣……林先生說,就墨質而言,與松煙墨並無太大差別,但是棉煙墨卻是以棉杆為主,墨錠較松更容易出墨,但不如松煙墨黑亮。”
說話時,範誠始終垂著頭,一手撐住桌面,另一手垂在體側,下意識地摩挲著袍邊玉佩,看上去十分緊張似的。
楊萱隱約有了點數,卻作不得準,想一想尋了話題再問:“我近來學畫畫,先前練字用的是熟宣,可父親有天提了句作畫要用生宣,我還沒來得及細問。想請教三哥,畫畫到底用什麼紙好?”
“不知二姑娘學的是什麼畫?”範誠抬頭看一眼楊萱,又飛快地低下頭,不等楊萱回答,兀自道:“如果畫工筆就用熟宣,畫寫意就用生宣,生宣溼染性好,更容易畫出韻味……若是擔心暈染太過,也可以用半熟宣,這樣容易上手。”
楊萱作受教狀,佩服地說:“原來還有這麼多講究,多謝三哥解惑。”
範誠連忙道:“不用客氣,我也是才剛入門,略知一二。”
話音剛落,只聽松枝清脆的聲音道:“夏公子,夏公子過來了。”
楊萱回頭一瞧,循著青石板路走來一人,身穿寶藍色長袍,生著一對桃花眼,滿臉的意氣風發。
豈不正是夏懷寧?
待走近了瞧,發現那雙眼眸裡隱約藏著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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