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官瞧不起武官,覺得他們粗俗粗魯不開化,武官瞧不起文官,覺得他們假仁假義假清高。
兩邊能和平共事已經不錯了,很難會有私交。
更何況,楊修文來往之人除去大儒就是名士,再就是他的同窗同僚,根本不會把蕭礪看在眼裡。
楊萱無限惆悵地跨進門檻,剛走到二門,就聽到正房院楊桂嘶聲裂肺的哭聲。
她忙提著裙子跑過去,見奶孃緊緊地摟著楊桂,辛氏則抓住他的兩隻手,正試圖讓範先生把脈。
可不等範先生探上楊桂的手腕,他已經掙扎著脫開了。
範先生無奈道:“罷了罷了,這樣就是診出脈息也做不得準。我聽著二少爺哭聲有力,當無大礙,只是這熱度退不下來卻是難辦,時候久了,怕燒壞了五臟六腑。要不這樣吧,給他洗個熱水澡,用生薑片搓下手心腳心,讓肺腑中的熱毒都發散出來,再按昨天的方子吃上兩副。等吃夜飯的時候我再過來看看。”
辛氏只得鬆開楊桂,道聲好,恭敬地將範先生送出二門。
回來後對楊萱道:“膽子真是大了,自己就能做主出門了?”
楊萱笑著解釋,“娘說今天要上門致謝,這到別人家裡,總不好過了晌午才去。而且,娘昨晚累了一夜,我就尋思替娘擔點事情,哪裡是膽子大了?”
辛氏聽著在理,瞪她一眼又問:“東西送去了?他怎麼說?”
楊萱道:“送了半斤棗泥酥半斤玫瑰餅,都是致和樓的點心,十兩銀子是兩隻銀元寶,用荷包盛的。我交給他,他就接了,沒多說別的。”
這是綠繡提了兌好的熱水進來,辛氏再沒有心思追究這事,伸手先試試水溫,覺得冷熱尚可,讓綠繡把水倒進木盆裡。
小孩子都愛玩水,楊桐也不例外。
尤其還是個大熱天,剛才他哭出一身汗,現在泡進溫熱的水裡,竟是半點不哭不鬧。
就連奶孃用薑片使勁揉搓他的腳心,他也不曾反抗過,只顧著用手拍打著水花。
這一個澡洗完,奶孃和辛氏的衣裳都溼了大半。
好在楊桂的精神著實旺盛不少,衝楊萱“咿咿呀呀”說了好幾句話。
楊萱眼尖,瞧見楊桂牙齦上兩處白點,問道:“弟弟是不是要長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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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氏看了看,“好像是,難怪會哭鬧,興許就是因為長牙。”讓楊桂張開嘴,對著視窗再看兩眼,臉上終於見了笑,“應該是出牙了”,又親暱地點著楊桂的鼻尖,“你這個小東西,得嚇死個人,等你爹回來讓他好生教訓你一頓。”
楊桂根本聽不懂,咧著沒牙的小嘴傻笑。
楊萱本也以為楊修文會一早趕回來,可是並沒有。
直到第三天的晌午,楊修文才帶著楊芷辛媛等人一道回府。
楊桂已經退了熱,開始恢復往常的活力。
辛氏卻病倒了。
範先生先給楊桂把脈,又給辛氏把了脈,長長嘆道:“不用我說,你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孩子生病,最揪心的就是娘,這不孩子好了,當孃的就蓋病了。”
提筆一揮,開了方子,給楊修文過了目,“我回去配藥,等會兒讓阿誠送過來,你就不用跟著跑了。”
楊修文沒客氣,笑著應了。
約莫一刻鐘工夫,二門的婆子便引著位十五六歲的少年進來。
楊修文給楊萱三人引見,“這便是範先生的孫輩,家中行三,單名一個誠字。”
楊萱三人笑著行禮,喚道:“範三哥。”
範誠羞得臉皮紫漲,忙作揖還禮,一雙眼睛只盯著腳前方寸之地,不敢隨意亂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