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修文風塵僕僕地自揚州歸來。
一來一去足足兩個半月,楊修文消瘦了許多,面色也有些冷,可見到等在門口迎接的辛氏以及三位子女,冷峻的臉龐上還是露出了由衷的歡喜。
辛氏挺著大肚子親自給他張羅熱水更衣沐浴。
梳洗罷,楊修文將兒女們都叫至跟前,開啟箱籠一樣樣往外拿東西。
有無錫產的憨態可掬的泥阿福,有南洋舶來的巴掌大小的玻璃靶鏡,有盒上印著西洋女子的香粉還有各式筆墨紙硯等等。
三人各得了許多物品,俱都歡喜不已。
楊修文從箱子底取出幾本書交給楊桐,“這是白鶴書院的弟子所作,有時文有詩詞,你大舅舅跟幾位先生將立意與文筆好的摘抄出來刊印成冊,你可以讀一讀,看看別人是怎樣寫文章的。”
楊桐應聲接過。
楊萱眼尖,瞧見箱底另有幾冊書,遂問:“爹爹能不能也給我一冊?”
楊修文笑道:“只刊印出百二十本,除了分發給一眾弟子,另有許多學子文士索取,爹爹也只得了一冊,等阿桐看完你再看。”
楊桐忙把書遞給楊萱,“萱萱,你先讀。”
“不用,不用,我又不考科舉,就是隨便翻翻,大哥不用管我,”楊萱連忙拒絕,抬手指著箱底,“那些是什麼書?”
楊修文順手遞給她一本,“你外祖父留存的書信,有向善篇、有勸學篇、有遊記,也有針砭時事的策文,也是你大舅挑出來一併刊印成冊。”
楊萱心底突然生起一種不詳的預感。
定定神,隨意翻看著,沒翻幾頁就看到碩大的文字,“答賢婿子瑜之惑並論化鴟為鳳”。
這應該是大舅舅辛農擬定的題目。
楊修文,字子瑜。
化鴟為鳳意思就是以德化民,改惡為善。
再往下看,上面寫著,“《大學》有云,為人君止於仁;為人臣止於敬;為人子止於孝,為人父止於慈。餘以為天下王嗣中能當以為仁者,靖王楚沛也……”
果然!
楊萱猶如三九寒天當頭澆上一盆冷水,從內到外涼了個透徹。
外祖父跟楊修文書信往來中談論政事也就罷了,大舅舅竟然還摘錄出來裝訂成冊。
也不知到底印出多少冊,如果跟《詩文集註》一樣刊印出一百二十冊,那她就是把家裡的書信盡數毀了又有什麼用?
這就是明晃晃的證據!
楊萱覺得天整個兒都要垮了,好半天回不過神來,迷迷濛濛中聽到楊修文的聲音,“萱萱,你想要的做紙箋方子,爹爹沒能要回來。”
楊萱神情茫然地看著他。
楊修文重重嘆口氣,“你三舅舅平常頑劣也就罷了,可不該在你外祖父的奠禮上當著眾多賓客的面前言行無狀,你大舅舅一氣之下把他攆了。”
楊萱猛地驚醒,顫著聲問:“爹爹,您說三舅舅怎麼了?”
楊修文重複一遍,“他已經被逐出家門清除族譜,不再是辛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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