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豐滿心只注意著看戲，絲毫未注意到兒子的異常。
但凌雲霄注意到了。
他一杯酒輕輕放在桌上，輕聲笑著說道：“今日雖然熱鬧，但少帥還是得剋制剋制啊。”
凌雲霄知道蘇鴻受過傷，且最近才剛剛恢復，下腰肯定不易，所以霍藏才會如此坐不住。
但……
“坐不住得都是孩子，坐得住的，才是大人。”凌雲霄飽含深意地一笑。
古往今來，皆是如此。
霍藏卻冷冷看著他，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音量，沙啞說道：
“首先，你得是個人。”
說完，霍藏轉身離席，這時霍豐才反應過來剛剛霍藏好像有點反常。
凌雲霄神情怔忪了一瞬，似被剛剛霍藏所說的話震住。
而霍豐卻好似渾然不覺似的笑了笑。
“凌老弟，有些事兒較得太真就沒意思了。”
凌雲霄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動聲色地笑了笑：“哦？霍老哥怎麼說？”
只見霍藏眯眼看著臺上的戲，夾了一筷子牛肉脯。
“這世道這麼亂，醉生夢死的人有，胸懷天下的人有，渾渾噩噩的人最多，大家圖什麼呢，不就是圖一個快活麼，自己舒坦就夠。”
“我家老婆子死了之後，我算是看明白了，什麼世俗規矩，什麼門門道道，都是虛的。”
“她愛我我愛她，可她都要死了，我還不是得在這裡活著，還得照顧那個小兔崽子？”
“我看到秦淺淺像那老婆子，我沒有顧忌的，我就要娶回來，誰敢說我，我就一槍崩了他。”
“至於那小兔崽子，更是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雖說都是名鎮一方的人，但你心裡也清楚，這世道，我們活不活得到第二天早上，還說不定，誰有閒心思管他們啊？”
“我又不是前朝那個狗屁皇帝，還有皇位要傳給懷臻……”
越說到後來，霍豐的聲音越低沉，也更含糊，好似酒上了頭，說了什麼也由不得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