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
“……”
衛珠一個一個慢慢額首,路過了他們的身邊,直到轉過身子,背對著他們,才露出了一個苦笑。
她慢慢走著,很快便走到了火頭軍的營帳旁邊,遠遠的,她便看到了大寶和二寶各自搬著一捆柴火,似乎要去燒火做飯。
衛珠剛想開口跟他們打招呼,大寶便拉住了二寶。
二寶嚇了一跳,趕緊低下頭,大寶也趕緊低下頭,還不忘拉了拉他的衣角。
待衛珠走近,兩人齊齊跟衛珠了一聲。
“皇后娘娘吉祥。”
“給皇后娘娘請安。”
衛珠點零頭,腳步沒有停留。
直到她走了過去,空中才傳來一聲淡淡的“嗯”聲。
大寶和二寶待衛珠走遠了,才戰戰兢兢地走回了營帳,繼續搬運柴火。
衛珠一路走,一路接受別饒請安,直到遇到的秦國士兵越來越少,她不知不覺走到了距離秦國營寨不遠處的一個土丘上。
衛珠站在土丘之上,看向衛國國都的方向,思緒漸漸飄遠,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目光漸漸出神,變得空洞起來。
她的身後,突然響起了一個冷清的聲音。
那道聲音不驕不躁,比尋常男子更為清冷,微微低沉,分外好聽。
“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經之以五事,校之以計,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三曰地,四曰將,五曰法。道者,令民於上同意,可與之死,可與之生,而不危也;者,陰陽、寒暑、時制也;地者,遠近、險易、廣狹、死生也;將者,智、信、仁、勇、嚴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
衛珠沒有回頭,目光依舊停留在了遠處的衛國國都方向,那個人繼續念道。
“將孰有能?地孰得?法令孰行?兵眾孰強?士卒孰練?賞罰孰明?吾以此知勝負矣。將聽吾計,用之必勝,留之;將不聽吾計,用之必敗,去之。計利以聽,乃為之勢,以佐其外。勢者,因利而制權也。兵者,詭道也。”
半過去,衛珠仍然沒有回頭,那個聲音依舊沒有放棄,繼續念著各種詩詞古句。
“勿以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是而昨非……”
這時,衛珠終於忍不住回過身,她看向了身後一身布衣的黎清池。
“黎公子這是借用本宮當日勸你的話來勸告本宮了?”
那人一襲藍衣,依舊和第一次見面一樣,一副儒雅的書生者氣。
他長著一張討喜的娃娃臉,卻偏生總是豎著一副端莊穩重的樣子,讓人不敢生出一絲褻瀆之氣。
黎清池看向衛珠,不卑不亢,他微微彎腰,雙手抱拳,行了一個半禮,然後直起來身子,看向身前的衛珠。
“皇后娘娘,您這又是何苦?”
衛珠知道黎清池指的是什麼,一路走來,雖然秦國計程車兵表面上對她恭敬,但是那是礙於秦文軒在,礙於她在秦國皇后的身份,實際上她走過的時候,一個個瞥向她的眼神,有不善,有不解,有厭惡,有淡然,有審視,有漠視……
今時不同往日,秦衛兩國大舉開戰,昨日本來活生生的兄弟,今便被敵國斬殺,她作為和親公主,沒有人恨她,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國仇家恨,昔日多年不打戰還能忘卻,甚至頻頻有人感激她奉獻了一己的幸福來和親,然,今日秦衛兩國重燃起戰火,她處境尷尬,不再是和親的公主,而是敵國的仇人。
黎清池看向衛珠,目光犀利地直視向衛珠的眼眸,這個秦國人人稱讚的翩翩佳公子突然詢問道。
“皇后娘娘可曾後悔?”
衛珠沒有立刻回答黎清池的話題,反而反問了他一句,答非所問。
“黎公子何時認出了我?”
黎清池微微一笑,同樣沒有回答衛珠的問題。
“皇后娘娘還沒有回答草民的問題呢。”
“呵呵。”
衛珠嗤笑一聲,淡淡挑眉,看向了黎清池。
“黎公子還是跟以前一個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