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明冷哼一聲,眼簾拉下幾分,瞥向場中央的熊飛昂。
“熊飛昂,朕什麼時候下過這條軍令了,還是你能替朕下軍令?”
熊飛昂再次抬頭。
“不是,陛下,這——”
這不是歷來的傳統嘛,自先朝起,哪一個打了敗仗的將軍能抬得起頭來。
衛明平日裡話很少,他性格素來清冷,但是今日說的話格外的多。
青年帝皇站在那裡,居高臨下地望著跪在場中央的熊飛昂,視線撇過他綁在身後的荊條,眼露不悅。
“熊飛昂,你聽好了,朕不會亂殺無辜,更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隨意違抗軍令的人,無論他是將領還是小兵。”
他把手背在身後。
“如若你此刻是因為違抗軍令,朕下令命你攻城而你因為懦弱而退卻,那麼,不用你跪在這裡求朕打你,朕也會立刻下命砍了你這顆‘熊頭’,但是此刻你沒有,朕下的軍令,你熊飛昂領兵跑在第一線,是我大衛的好男兒,理應受我大衛百姓的尊敬,而非跪在這裡,聳拉著腦袋來求情。”
青年帝皇說完這段話,背過身子,繼續說道。
“如若你真心覺得愧疚,就將功折罪,下次打個勝仗來給朕瞧一瞧,而非跟朕討一頓打,打完了在床上傷春悲秋了事!丟盡我大衛男兒的臉。”
熊飛昂視線緊盯著那個一身戰袍的帝皇,目光微動,眼眶慢慢轉紅,拳頭緩緩地握緊。
他猛地磕頭,一顆比尋常人大了幾分的腦袋重重地磕打在地上,在地上重重地敲出一聲“悶聲”。
“臣。”
他頓了頓。
“遵,旨。”
半響,沒有抬起身子。
只有裸露出來,沒穿戰袍的上身,和被他背在背上的荊條,在冬日裡的陽光下,微微顫動。
青年帝皇掀起主帳的簾子,走了進去,主帳內傳出他冷清的聲音。
“回去罷,好好反省反省,洗漱好了,晚上來主帳議事。”
“謝陛下!”
雄飛昂的在賬外激動地吼叫了一聲。
。
衛國主帳之外圍了一圈人,隨著帝皇走進主帳,熊飛昂眼眶通紅地站起來,衝各圍觀的各位將領小兵抱了抱拳而去,人群紛紛三三兩兩地散了,走之前,還有離熊飛昂近的幾個將領,拍了拍他的肩膀。
熊飛昂與拍他肩膀的將領們抱拳,在眾人善意的眼神下離開。
角落裡,一高一矮的兩個將領模樣的人遠遠地看著,從熊飛昂開始跪下求打到後面他抱拳轉身走了,兩人還站在那裡圍觀。
高個子的是一個瘦高的老頭子,一臉笑眯眯的模樣,頭髮眉毛都發白了,一張老臉和老樹皮一模一樣,唯一順滑的,便是他那發白的山羊鬍子了,此刻他正在撫著山羊鬍子,給那一抹鬍子,更添幾分柔順。
矮個子的是一個侏儒模樣的青年,長得不是十分英俊,似乎在孃胎裡受到擠壓,唯有一雙眼睛熠熠生輝。他個子雖然矮,但是四肢卻是武孔有力,生出不少青筋在手腳上的肌肉之上。
直到人群散盡,矮個子的侏儒青年才遠遠望著熊飛昂越走越遠的身影感嘆了一句。
“這熊飛昂,真是個‘棒槌’,一天不惹怒陛下,他就憋不住。”
瘦高個子的老將軍撫了撫山羊鬍子,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