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侯趕到的陸淹,在顏翊身後提醒道:“大人,這樣下去太過危險,不如讓下官從後面拖住梅茹兒,方便解救謝超宗。”
顏翊沒有說話,只揮揮手,阻了他的心思。
“算了吧!”
面對梅茹兒的輕蔑,顏翊不怒反笑:“以你的武功,你若是真想要了謝超宗的性命,在我來之前,謝超宗就是一具屍體了。”
“你拖到現在,把暗中潛入,變成了眾目睽睽之下的一場鬧劇,還不是因為你下不去手!”
“謝超宗跟隨你的時候,不過八歲,此後,就一直跟著你生活,你與他幾乎就和親生父子,沒有差別。”
“那共同度過的艱辛歲月,真摯的情感,豈是說忘記就忘記的。”
“虎毒尚且不食子,謝超宗可以背叛你,你卻無法割捨掉他。”
“是以,你的寶刀才一直顫抖。”
顏翊的話,深深的觸動了謝超宗的心絃,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了梅茹兒對自己的感情。
梅茹兒沒有家室,從他八歲起就一直看護著他。
二人雖不是父子,卻勝似父子。梅茹兒掠奪他的自由,讓他不得走出深山,雖然不近情理。
可他也確實帶給居無定所,漂泊無依的謝超宗,實實在在的二十年安定的生活。
謝超宗二十年來,從沒有踏出過深山一步,享受著他的照顧,他甚至都不知道,梅茹兒在山外面對的是怎樣的世界。
他是如何費盡心力的保障自己的安全。
就因為自己的一時任性,就枉顧他多年的周全,逃出深山。
謝超宗甚至從來也沒有想過,如果沒有了梅茹兒,他是否真能活到現在。
謝超宗到今日,才意識到,毋寧說,是梅茹兒心狠手辣,為達目的,殺害多人。
還不如說,是他自己才是整個事件的始作俑者。
如果沒有他,也許人人都能得到幸福。
也許,在二十年前的那個破落的驛站裡,他就應該死去。
一個本不該存在於這世上的孩子,僥倖活了下來,為了讓他繼續活下去,才鑄成了這一樁又一樁的罪惡。
一股負罪感漸漸湧了上來,他低頭看了看梅茹兒橫在自己頸間的寶刀。
這把刀,他非常熟悉。
小的時候,梅茹兒還曾用它教他比劃刀法。
可他實在文弱,根本學不會,梅氏只能作罷。
原來,這二十年間,竟還有如此溫暖的時刻,被苦惱困住的謝超宗,早就把他們都遺忘了。
下一瞬間,謝超宗已經主動湊近刀刃,橫向一劃!
在場的眾人,都在緊張的注視著梅茹兒,生怕他有一個把持不住,就要了謝超宗的小命。
連顏翊都沒有發現謝超宗的情緒變化,更沒想到,一直涼薄自私的他,竟然會想要自行了斷!
梅茹兒內心糾葛,等到他覺得臂彎之中,空了一空,才發覺,被他劫持的謝超宗,已經轟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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