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也看得太低了些,我又不是沒見過瘋子。”劉英慈輕巧笑笑:“再說,就是害怕,不是還有你嗎?顏大人,這不正是你體現男子氣概的好時候嗎?”
顏翊支稜著牙花子,被她嗆得是一句話也接不上來。這,這都是什麼事啊。他越發的覺得,自從他們和好之後,他是更加的被她抓在手心裡了。這種情況,以後也不會有好轉,更要命的是,這種感覺,還很是讓他陶醉,他正在自得其樂中。
“他現在怎麼樣了?”
顏翊和劉英慈一前一後進來,發現斛斯徵靜靜的靠在牆邊上,目光有了神采,好像已經不瘋了。
“我剛才與他談了許久,也許是早前在院子裡被這麼一嚇,他竟然恢復了神志。”陸淹平靜的說道,自從被顏翊打發過來,他就一直看護著斛斯徵。
聽下午在這裡看守的幾個侍衛說,斛斯徵下午甦醒過來以後,就不再發瘋。知道要水喝,要飯吃。
他本來還想找我們,後來,聽侍衛說,我們在書齋談話,一時半刻的過不來,也就一直在這老實等著。
“斛斯徵,顏大人過來了,你有什麼話,就說吧。”斛斯徵聞言,漸漸轉過頭顱,他臉上的表情,真的不再猙獰。見他康復了,顏翊也終於放下心來。
“顏大人,魏大眼去哪了?”
顏翊拉著劉英慈,走到了斛斯徵的床前,輕柔的笑笑:“魏大眼還有一些麻煩事要處理,今天就先走了。明天他會帶著郎中,再來給你看看,要是沒有問題,你就可以跟著他回去了。”
“不必再看郎中了,我已經都好了,那一天發生的事情,也都想起來了。”
顏翊一看,他這個意思,是要主動交代啊。那就斷沒有遲疑的道理,他立刻坐到床邊上,狀似關懷的問道:“真的全好了?記憶也都清楚了?”
“清楚了,大人別急,我這就把那一天的事情講清楚。”斛斯徵本是鮮卑人,雖然在中土多年,顏翊還是能聽出來,他的漢話說的不是很好,口音奇怪。
好在,交流倒是無礙。
令顏翊沒有想到的是,斛斯徵粗野的外表之下,掩藏的是一顆細緻入微的心。他對那日發生的慘事,記憶的是如此深刻,確切,無怪乎,他經不住慘案的折磨,竟然瘋癲起來。
斛斯徵在宋齊受的軍營裡,用途相當明確,就是專門的打手。凡是得罪宋齊受的人物,只要他一聲令下,斛斯徵就會像箭矢一樣,應弦而出。
要打傷就打傷,要打死就打死。他在戰場上馳騁無礙,在平常日子裡,更是所向披靡。
他天生神力,這既是他的優勢,又是他難以承受的重擔。他並不想變成十足的殺人惡魔,他是有人性的。
可那又能如何,就算他力大無窮,他也只能給人賣命,謀不出另外的一條生路。這輩子啊,他的生活也只能在打打殺殺之中打轉了,這一點,他早就已經意識到了。
可人活著,總有許多的不如意,斛斯徵就是不願意奪人性命,他也沒有別的選擇,生就這樣一副硬身板,除了做這個,他還能怎麼辦。殺人並不是他的本意,那些死在他手上的人,要怪就去怪宋齊受好了。要報仇,也去找他,斛斯徵總是這樣安慰自己。
好在,宋齊受對待自己的部下,還算寬厚,斛斯徵的日子,並不難捱。總比當年在北境,四處碰壁,連一頓飽飯都混不上的時候,好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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