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的後面跟著的板車上面,停放了許多屍體,全是剛從河裡撈出來的,帶著腥臭,風聞十里地。
顏翊實在是不想讓自己的府衙變成臭氣熏天的所在,就沒讓他們把這些屍體浩浩蕩蕩的抬進府衙大門,而是沿著后角門,一個挨一個的次弟進入。
穿過這道后角門,再走幾步路,就是府庫,屍體穿牆而過,也不用再繞什麼圈子,就可送進去,方便的很,也不惹人耳目。
顏翊計劃周詳,卻不曾想,天不遂人願,尤其是他這次還把這樣艱難的事情,想的如此簡單,公平的老天爺定然不能讓他稱心如意。
顏翊與李方明才悄悄的鑽進角門,第一具屍體也剛剛擠進門來,顏翊就聽見,這身後傳來了哐啷啷一聲響,他回頭一看,原來正是嬌影丫頭。
只見她小臉嚇得鐵青,手上端著的水盆,也摔翻在地。
她木登登的,支稜著雙眼,驚恐萬狀,眼見著丹唇輕啟,就要喊出聲來。
顏翊馬上衝上前去,對她搖手道:“莫出聲,小心嚇著屋裡的人!”
那蓋在死屍身上的白布單,起起伏伏,早就掀起了幾個邊角。
布單下面的屍體也是遮掩不住,一起一伏之間,慘狀畢現。
嬌影也不是糊塗人,令尹大人都這樣說了,她也是想忍住的,只是,他們的死狀太過可怖,臉面也漲飽了水,腫的不成樣子。
身上盡是大大小小的窟窿,眼珠子滑脫了,手爪甲也都被啃掉了,哪裡還能看得出他們也曾經是活生生的人。
嬌影哆嗦著嘴唇,眼淚汪汪的:“大人,這麼些個屍首,可又是要安置在府衙裡?”
那些個等著安放的屍體,才不會顧及嬌影的眼淚,正在他們說話時,就已經一具挨著一具的,排隊進入。
“城裡發生了案子,死了這些個人,不放在這裡,還能放到哪裡去!”
總的來說,顏大人也是憐香惜玉的,嬌影的淚珠子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他一時也沒了法子。
案子不能不破,一下子死了這麼多人,他作為一境之長,不能不給死者一個交代。
可看見嬌影的淚珠兒,他又說不出話來,正自為難,爽直的李方明幫他解了圍。
李方明自覺沒說什麼重話,卻見那嬌影抬眼看了他一下,哭的愈發的厲害,抽泣了幾聲,竟然蒙著臉,跑走了。
“女人,真是莫名其妙!”
李方明惱怒的叫喊一句,心裡不由得想到了那集市街上的沈春兒,一樣的年紀,人家做事情怎的就這樣落落大方。出門做生意,也是坦坦蕩蕩,從來也沒叫過苦。
可他哪裡知道,嬌影本來就是個軟心腸,膽子小的很。這兩日來,府衙裡到處都是一股子死人肉的味道,各種傳說也是不斷出現,神乎其神。
本來唸著李方明,嬌影還想在這府衙裡多待些時日,要是能把自己的終身大事給一舉解決了,她也不在意被嚇上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