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在這時,他們忽而發現,風停了,那黑影竟然也不見了,徐員外的心裡,危機解除,他馬上恢復了從容的儀態,也放開了那小轎伕。
小轎伕沒來由的,就遭了一頓毒打,臉都腫成了雞蛋樣。
可這又能怎麼樣,誰讓你是個小廝奴僕,除了討主人的歡心,為主人賣命,還能有第二條出路嗎。
好在,徐員外現在雖然膽子壯大了許多,卻也還是有些心虛,身邊需要個人陪著。也就沒再刁難他,只是讓他攙扶著自己,二人一同走回徐府。
這個差事倒沒有什麼難辦,這四條腿走路,可比兩條腿走路要開得多了。只一會子功夫,他二人已經走出了半里地了。
只再過了眼前的這座石橋,轉進巷子裡,徐府也就到了。
這石板橋,不寬也不長,青石鋪就,綠草蔓生,徐員外他們對這條路最是熟悉,自自然然的就登上了橋面。
卻見,那橋旁的柳樹下,晃過來一個人影。徑自往這橋上走過來,這次,距離極近,那人影的面目也可全然辨識。
來人乃是個當打之年的漢子,面容深刻,身著硃紅小袖袴褶。
那人年歲尚輕,只不知為何,渾渾噩噩的,上了橋,也不避諱著人,直勾勾的往前走。
徐燦他們經了今夜的一陣嚇,心思也有些不整,竟然站在橋上,就這樣看著這個青年,徑自向他們走過來。
青年與他們錯身而過的時候,徐燦還特意打量了一下他的身量,約是七尺五寸左右,比剛才房簷上的黑影,略矮了些。
徐燦心中奇怪,如今已是夏末,天氣轉涼,這個青年怎的還穿著單衣袴褶,在暗夜裡胡亂走動,他也不怕凍著。
只是,他現在心思煩亂,也無暇多想。
只推了推身旁的小轎伕,乃道:“走吧!”
這青年著實古怪,兩眼直愣愣的,卻從不看人。小轎伕心裡打鼓,恐怕有什麼危險,趕緊抓著徐燦,匆匆行路。
只在這時,那袴褶青年有了反應,身形移動,好像被什麼武林高手給開啟了穴道一般。就在他經過徐燦身邊的時候,猛然間抬起了僵硬的手臂,死死的扼住了徐燦的喉嚨。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不論是徐燦還是身旁的小轎伕,都全然沒有察覺。等他們回過精神,青年的雙手,早就死死的扣住了徐燦的脖頸。
青年咬牙切齒,沒有雜念的眼珠子,猩紅無匹,徐燦想要自救,他已經用力的反握住青年的手腕,只是,他早就上了年紀,氣力怎比得上年輕人。
關鍵時刻,小轎伕還算是有點良心,沒有拋下徐老爺,腳底抹油。也許是他還惦記著那一錠金的賞錢,也許是他秉性純良。他立刻竄起,也去和青年掰扯。
幾人扭打在一塊,無奈,這青年也不知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彷彿有使不完的力氣,不論小轎伕在他的身後如何捶打他,他就是不放開徐燦的喉嚨。
不過他的撕扯,也算是起了很大的作用,至少,若是按這青年的氣力,徐燦這時早就沒命了。
可現在,徐老爺除了有些翻白眼,嘴裡發出咯吱咯吱的雜音,卻還是有氣的,著實不易。
“我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