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府衙裡熱鬧非凡,不論是官人還是小廝,個個都是人心浮動,惶惶不安。
府庫裡的十幾具死屍,有一部分已經被鄉民們領回了家,好生收殮。
只是,還有三五具屍體,還堪堪停放在裡面,根本沒人認領。那暗暗散發出來的腐敗惡臭,是個什麼滋味,也就不說了。
因的這些人都是被鴟鴞活活咬死的,當真算是橫死。
這些個冤死鬼,他們的魂魄既不能上天,也不能入地,就生生的在這人世間徘徊。
他們死的冤枉,死的古怪,死的不明不白。
他們即便是化為了鬼魂,也還是內心不甘。這府衙裡當差的人,個個都相信,他們的魂魄是會回來鬧事的。
於是,全都戰戰兢兢的,猶如驚弓之鳥。
平日裡,小廝丫頭們,最喜歡到後院的廊蕪處偷懶閒逛,這一下,也都不敢去了。
若是有個萬不得已,必須要到後宅去,只一經過那措置屍體的府庫附近,無不是閉緊了眼睛,提著膽子,加快了腳步,硬生生的從府庫門前闖過去的。
饒是這樣小心謹慎,那府衙裡的謠言,也沒斷了去。
有的傳說,昨天夜裡聽到府庫之中,傳來陣陣詭異悽慘的叫聲,就好像是這些被鴟鴞咬死的人,他們死時的哭喊。
有的傳說,那府庫裡停放的年歲最小的娃兒,昨夜裡直愣愣的站起,從床板上跳了下來,渾渾噩噩的走到府苑裡,還吵著要找阿爺。
說者無不言之鑿鑿,聽者無不虔誠篤信。
再加上那幾個能管事的老爺,現在都在外面忙碌,府衙裡便亂成一鍋粥,也沒人去管三個外來戶的事情了。
既然府庫周邊,無人敢近,飯後閒聊的謝氏主僕,也就別有用心的溜達到了這裡,私相授受。
其實,他們原不必這樣小心,他們兩個現在就是鑽進一間屋子裡,背後籌謀,也沒人會發現。
現在府衙裡的小廝丫鬟,是打蔫的打蔫,著急的著急,根本沒人關心他們的所為。
只是,這人啊,做賊難免心虛,他們兩個投奔丹陽府,本來就是有目的的,可卻不願承認,還想對外裝作坦坦蕩蕩的樣子。
於是,偏要黑天半夜的,來到這後院轉悠,裝作是偶遇而已。
“他們做的惡事,造成了什麼樣的惡果,謝叔你可都是看到了的。”謝超宗看向府庫緊閉的房門,悠悠然道。
“老奴真沒想到,他們竟然敢做出這樣的事。可是……”
“可是什麼?”謝超宗轉過身來,清冷冷的瞪著他,質問道。
“可是,梅統領他們這樣做,終歸是為了保護我們,如果,他們真的被調查出來,我們恐怕也難以脫身。”
謝超宗深深嘆了口氣:“謝叔,自從我們接受梅叔他們的庇護,我們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推脫不開。”
“現在,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但願顏翊他們能夠找到我留的記號,早一點發現事情的真相吧。”
“少爺您就這樣肯定,那顏大人能發現那些石灰堆?”
“我雖然不能肯定,只是,現在莫愁山上的毒霧已散,肯定會有人上山的,我相信總會有人發現我做的記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