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間,顏翊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關竅,東海王在酒宴上,一直是由始興王照應的。
後來,聽說劉禕身患惡疾,又推薦了道姑嚴道育,前往東海王府醫治,會有這樣巧合的事嗎?
不會,肯定不會,要是換做別人也就罷了。始興王那個無利不起早的惡胚,絕不會心血來潮,做這樣的好事。
“那娘子認為,這事究竟是怎麼回事?”
劉英慈胸膛微張,深吸了一口氣,嘆道:“我想我和母妃的意思是一樣的,我們懷疑是始興兄酒醉動粗,毆打了皇兄。”
“皇兄好酒,喝醉了之後,什麼也記不得。他們幾個皇子,一貫看不起我皇兄。還不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的欺負他。”
“後來,他們見鬧騰的過頭了,把皇兄弄得遍體鱗傷,就故作掩飾,特意殷勤的,將皇兄送回府,看起來,還很是禮數周到的樣子。”
“實則,他們是為了掩飾自己的罪行。”
顏翊微微頷首,現在這是最可信的猜測。
顏翊攬過劉英慈的削肩,安慰道:“我們現在身在丹陽,手也伸不了那麼長,你若實在放不下心,可以再寫封信,問問修容娘娘還有沒有關於此事的線索,回頭再與我商議。”
劉英慈點了點頭,看似順從,可到底還是嘟著紅唇,滿臉氣惱。
“只要皇兄沒有大事,我也不會怎麼樣。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他們憑什麼看不起我皇兄。”
“說句不該說的,始興兄的資質也並不出色,他能在皇宮裡如此橫行霸道,還不是佔了潘淑妃的光。”
“哎,你這樣說,可就扯遠了。”顏翊搖了搖她的肩膀,拼命的扯著笑,總算是看到劉英慈緊皺的眉頭,稍稍舒展了些些。
也只能如此了,顏翊又在劉英慈的房裡膩歪了一刻,而後,十分不情願的,去往府庫,查驗屍體。
畢竟,府庫裡頭,髒汙惡臭的,也不能把一向最愛乾淨的陸參軍,扔在那裡不管不是。
莫愁山下,寅時末
天還沒亮,田鬚子就已經出了城門,來到了這片山下。
昨夜的一場騷亂,整條集市街一直延伸到隨客居方向,到處都是血跡斑斑。
一直到今早,家家都是關門閉戶,沒人敢隨意出來。
也就是像田鬚子這樣的窮漢,一日不勞作,就沒得飯吃。
於是,頂著十成十的害怕,也只得帶著線繩子,出的城來,上山砍柴。
這丹陽尹境內的山峰,只有莫愁山一帶的林木最為高大茂密,饒是那山頂終日有毒霧繚繞,惡鴟把守,田鬚子也是時常來到這一片的山下,砍伐柴火。
田鬚子攥緊了手裡的粗麻繩,正欲上山,伐薪燒炭去也。
其實,這幾日天氣炎熱,他的生意更是難做,這些的木炭,只能賣到那些日常要開火的茶樓酒肆。
這些個奸商,還趁著他生意冷清的時候,故意壓價,讓他更是賺不來幾個錢。
哎,他能有什麼辦法呢。他一個沒有資財的窮漢,連老婆都討不到一個。可不是隻能任人欺凌。
有時,他也生過歹毒的心思,希望這莫愁山上的惡鴟全都下得山來,把城裡的富戶,全都咬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