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狐狸精這麼一攛掇, 大公子是挺想讓天命之子去的。
可是夢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這個提議一提出之後就遭到了大公子想都沒想過的障礙,從文武百官到西岐後宮竟幾乎沒有人支援讓姬發去的。
具體說法嘛……
比如說,白眼)不想去就直接說不去,不關心父親就直說不關心, 不用拉著二公子擋槍。
再比如說,諷刺)誰還不知道去朝歌危險啊, 你自己千金之子你弟弟就不是千金之子了?他還沒你這麼心機呢, 去了朝歌肯定比你危險,你自己不去讓他去這不是讓他去送死嘛。
還比如說,挖苦)是不是二公子年紀大了大公子害怕他搶你的位置呀,大公子不用擔心, 二公子忠孝仁義做不出那種事, 沒必要把人家往火坑裡面推。
你品品!你品品!
伯邑考真的是要心梗……哦,說這些話的主要是伯邑考的政敵,這講道理政敵有這麼個『操』作確實也是意料之中, 伯邑考還不至於被這群智障給氣吐血掉。
但是來自於親人和朋友的勸說, 就真的讓這位大公子感覺到了天網恢恢, 無處可逃。
比如說對伯邑考一直就挺好的散宜生:“不是臣針對二公子,與大公子說句實在話,您若是不想去……不提此事便是, 讓其他任何一位公子去, 那您是希望他成功還是不成功?”
伯邑考這個老實孩子微微一愣。
散宜生是個啥意思……他不至於不懂的。
——他任何一個兄弟去了朝歌, 成功把姬昌接了回來,那這就是那人的政治資源,一邊是老父親肯定會對接他回家的人有所偏愛,一邊是大臣們對那位兒子的評價無疑還會上升,還有如今的西岐還沒有特別固定的嫡長子繼承製度,回頭一個有孝心,有能力,有民心,年紀也還合適的弟弟……到底能給自己帶來多大的麻煩,不必言說。
——哪怕是沒有成功把他們的老父親接回來,但不管怎麼說,人家肯去,那至少是表明了一個我有孝心的態度。萬一一個不妥,那位弟弟死在了朝歌城,今後的伯邑考在西岐還能抬起頭嗎?
往這個角度想,任何一個看伯邑考不順眼的人都可以直接殺了那位去朝歌的公子,於是伯邑考政治前途肯定完蛋。
“如果……”伯邑考糾結了一下,覺得散宜生還算可信,便索『性』問道,“孤去朝歌是大凶之兆必死無疑,但發弟去朝歌卻是上上大吉萬事順遂呢?”
散宜生反問:“這卦是侯爺算的嗎?”
伯邑考搖頭。
“不是侯爺算的,誰能保證一定算得對呢?”散宜生道,“再退一步說哪怕是侯爺算的……六年前朝歌的九尾狐才嘲笑過侯爺,說什麼治理西岐不能全靠算卦,她自己固然是因為無禮被女媧娘娘帶回媧皇宮管教了,可如今公子便要靠著卦象來決定是您還是二公子去朝歌了麼?不怕天下用九尾狐說過的話反過來嘲笑您?”
伯邑考苦惱了。
“大公子。”狐柏是從伯邑考的人身安全出的主意極不建議伯邑考去朝歌,但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伯邑考去朝歌之後的悲慘結局,散宜生如今便是純出於政治眼光地開口,“要不要去朝歌贖罪這事尚且有個商討的餘地,可去的人沒得選,只能是大公子。”
“不去便是我不孝。”
散宜生無奈一攤手:“大公子首次說要去接侯爺時,臣便當朝編下了主公七年之厄一滿便會歸國的謊話,也勸過大公子遣人去問安便算是盡了心意,公子彼時若是應下了,便是會有人說不孝,有臣編出來的侯爺會自然歸國在,那不孝的話也傳不了多遠,可惜那時您已經說過了為人子者於心不忍,那便必須得去了。”
伯邑考『揉』著腦袋,頭疼:“仙子……”
狐柏自屏風後無奈轉出,對散宜生微微欠身:“小妖九尾狐,見過散大夫。”
饒是散宜生算是個老成謀國之士,看到了狐柏都有點控制不住的瑟瑟發抖:“……誰?你這是個什麼自稱?”
“我是九尾狐。”狐柏『露』出了個甜甜的笑,“對,西伯侯非得弄死那隻。”
散宜生:“……”
“不過很不巧,西伯侯弄走了我這麼只妖孽,送到朝歌的還是隻妖孽,並且那隻比我還要妖一點。”
“……”
“行了散大夫,不用這麼戒備地看著我。”狐柏格外自覺地斂衣坐下,“大公子說他燒給女媧娘娘的那份為我求情的簡牘被散大夫潤『色』過,都給我求情了,我冤不冤枉散大夫應該心裡有數,這會兒看到我不用這麼驚訝吧。”
散宜生的喉結肉眼可見地滾了滾:“可……可是你怎麼這就……”
“簡牘呈給女媧娘娘之後,娘娘便放我出來了呀。”狐柏笑道,“仙人都講究個報恩,女媧娘娘說了,我得護著大公子讓他平安,否則大公子一死,我便得回媧皇宮繼續囚禁。所以我在這,散大夫也不用害怕,至少……大公子生平最大的劫難便在去不去朝歌能不能把西伯侯從羑里救出來這一回,我但凡是不想回去繼續做階下囚,便一定會護大公子與西伯侯平安歸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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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道理狐狸娘娘的才能散宜生是信得過的——要是這九尾狐半點能耐都沒有,大概她也不值得西伯侯費那麼大功夫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