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堡與冰原的交界處,有著許多地勢險峻,易守難攻的山崖,在東勝鎮存在之前,這裡就盤踞著大大小小的由獵戶、強盜、通緝犯以及逃民組成的山寨,或者說土匪。
在任何條件下,人類的生存能力以及適應性都是很強的,這些大大小小的山寨如同一個個小小的獨立王國,有著自己的生存法則。
打家劫舍並非他們的主業,雪狼堡領地內商業並不發達,一年到頭也沒有多少行商供他們打劫。這些山寨的主業務是打獵和皮毛交易,順便做些骯髒的地下交易,諸如拐賣人口,替貴族做髒手,偶爾也會結夥劫掠村莊。
天下烏鴉一般黑,天下的土匪也大都一個熊樣。入秋之際,這些土匪強盜們也會提前準備好冬糧皮毛,確保能夠熬過一個漫長的冬天。
通常而言,冬季的後半部分是最殘酷的,那時候,眾人面對的不僅僅是寒冷的天氣,還有糧食的短缺。
糧食永遠是不夠的,一群土匪,不要指望他們能夠精確的計算糧食的消耗並做好過冬準備。深冬開始,也是殘酷的黑暗森林法則開始的時候,弱小者最先被踢出局自謀生路。
為了避免這些出去送死的人“浪費”物質,首領們甚至會不允許他們帶走任何的皮毛。
每年的深冬,都會有這樣的人,瑟瑟發抖著走向死亡,而他們的屍體,或許能夠吸引一兩隻鬣狗或野狼,為擅長打獵的強盜們增加一點糧食儲備。
而這一個漫長的冬天,這長久以來的傳統因為夏城城主的戰略佈局而被打破。這些人跡罕至、易守難攻的山寨土匪們,實在想不明白,居然有人會在白雪覆蓋的深冬,來圍剿他們這些沒有什麼油水的窮鬼。
防守是不可能防守的,這個冬季沒有防守,而那些原本被踢出局的必死無疑的傢伙們,也為了一口麵包熱情似火的充當了帶路·黨,夏城的守衛軍基本上沒有廢太大功夫就將這些匪徒一一拿下。
治安官充當執法官當場審判,然後火燒山寨,將這些手上都沾著罪惡的傢伙們帶回夏城敲石頭或挖礦,夏城十分緊缺這些產業人員。
執法官金菲斯娜卻遇到了棘手的事情,城衛軍首領刀疤,帶著他四大金剛的三個,以及精銳的莫蘭迪獵人,襲擊了雪狼堡侯爵的前沿哨所堡壘,並將哨長逃跑後毫無戰力的守軍斬殺殆盡。
金菲斯娜趕到的時候,這些哨所堡壘老弱病殘婦以及僕庸們跪了一地,但看樣子刀疤他們不打算放過這些守軍家屬。
“女巫,你要阻止我們的復仇麼?”刀疤神情冷冽,身為城衛軍團的長官,他的地位要比金菲斯娜要高一些。
金菲斯娜轉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刀疤大人,冤有頭債有主,我不會阻攔你們報仇,但我必須阻止你們以報仇的名義洩憤。”
刀疤冷笑一聲:“他們將刀鋒指向莫蘭迪婦幼的時候,可沒有所謂的騎士來阻攔……你要憐惜這些混蛋們的家人麼?”
金菲斯娜將視線放遠:“我沒打算阻止你們復仇,但我不希望你們變成你們曾經憎惡的那種人。殿下說過,勇者憤怒,抽刃向更強者;怯者憤怒,卻抽刃向更弱者,不要被仇恨矇蔽了雙眼。”
“刀疤大人,你現在不僅僅是莫蘭迪的獵人,還是九州共和國莫蘭迪自治區長老會成員,也是夏城共和委員會委員。我希望你能夠以身作則,不要讓殿下難做。”
刀疤冷哼一聲:“莫蘭迪人的血債必須血償,我們發過的血誓,哪怕拋棄生命也要完成,不然,我們有何面目面對被他們害死的妻兒。”
刀疤的手下們引弓瞄向金菲斯娜,只要刀疤開口,他們毫不猶豫的放箭,他們追隨刀疤,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夠報仇雪恨。
金菲斯娜沉默片刻:“這個哨所的守衛越過了雪狼堡和莫蘭迪的分界線,死有餘辜,但他們的家人罪不至死。你們如果執意復仇,身為執法官,我不會阻攔,但我會將情況上報給夏城,由雅麗大人和城主裁決。”
轉過身,金菲斯娜將後背留給眾人:“殿下秉承世界的意志而來,要凝聚全人類的力量抵抗惡魔。他沒有勸解你們放下仇恨,但他不希望你們執著於仇恨。殺戮這些無關的人,真的能讓你們覺得痛快?”
直到金菲斯娜的身影消失不見,刀疤也沒有下令放箭,他回過頭看向瑟瑟發抖跪在地上的幾十人,沉默片刻才對手下開口道:“殺掉所有成年男子和高過胸部的男孩,把剩餘的女人和孩子帶回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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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利多城,伊莎女大公府邸正在進行圓桌會議。
會議一方,是剛剛從北地“巡視”歸來並向查理陛下述職過的埃利多女大公,伊莎公主殿下以及麾下的神眷者們。另一方則是“聖光會”的導師,以及追隨她的二十餘名女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