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剛剛亮,所有的莫蘭迪族人已經在白熊谷等待。
李文淵沒有穿“熊皮大衣”,而是穿著玄色的楚服和白鹿一起登上臨時搭建的高臺之上。他鮮豔而又極具異國風格的衣裝,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看著和圖蘭風格迥異卻又華麗至極的衣裝,莫蘭迪人再一次“確定”眼前的九洲王子是真的王子。
高臺之上早已站立四個莫蘭迪獵人首領,四個人共同舉著一張巨大的白熊皮,白熊皮上一大半的位置寫滿了規整而又神秘的方塊字。
一名高大的莫蘭迪獵人端著一盆鮮紅的顏料半跪到李文淵面前。李文淵和白鹿一起將右手伸進顏料裡,然後把沾滿顏料的手按在白熊皮空餘的地方。
之後,兩人站立在高臺之上,看著莫蘭迪首領們依次有樣學樣,將鮮紅的手印按在了白熊皮上。再之後,是莫蘭迪獵人,然後是女人、小孩、老人。
當碩大的白熊皮按滿手印的時候,白晝已過去了一半。
規整神秘的方塊字,方塊字下方密密麻麻的血色手印,莫蘭迪族人們共同簽署了這神秘而又莊重的契約後,一種莫名的情緒在胸中醞釀。
將熊皮置於高臺之上,兩個莫蘭迪獵人端著一個“香案”擺在熊皮前面。香案上有一個簡陋的野獸頭顱做成的香爐。
李文淵將三隻嬰兒臂粗細的松枝當作燃香插在香爐裡,然後和白鹿站在最前方,以莫蘭迪語和華夏語分別大聲唸誦了一遍契約內容。
然後他拉著白鹿雙膝跪地,身後的獵人們有樣學樣嘩啦啦跪了一地。
李文淵挺直上身大聲說道:“皇天在上,厚土為證,我以九洲國未來執政官,莫蘭迪自治區領主的名義起誓,我將守護這方土地,這片世界。遵守九洲憲法,必以公平公正之態度,善待麾下領民,有違此誓,天誅地滅!”
不知道是否山谷迴音效果太好,李文淵的聲音清晰明亮的傳入每個莫蘭迪族人的耳朵裡,並且在山谷中不斷迴盪,讓人產生一種天地同此音的錯覺。
許多莫蘭迪的族人情感被激盪,他們五體投地趴在冰冷的雪地上,親吻著大地,淚流滿面。
當山谷的回聲終於停下的時候,李文淵重重磕了三個頭,才站起身來。
莫蘭迪族人們也有樣學樣,站起身來,望向他們的領主。但他們很快又驚慌失措的跪下去,嘴裡朝著李文淵嗚嗚啦啦說著什麼。
李文淵扭過頭去,看到身高五米,極具壓迫感的熊王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背後,烏黑的眼珠看了他和白鹿一眼,然後朝天嘶吼了一聲,轉身又鑽進了水霧,消失不見。
白鹿激動的撲倒在地上,和其他莫蘭迪人一樣嗚嗚啦啦唸叨著什麼,李文淵透過意念交流,發現這是莫蘭迪族人表達激動情緒的一種方式。嗚嗚啦啦的聲音只是情緒的宣洩,並無實際的意義。
當熊王,也就是山神的聲音消逝殆盡後,這次祭天儀式宣告完成。
這種簡單粗獷的儀式因為熊王的到來,變得神聖而莊嚴。莫蘭迪的女人們看向李文淵的目光除了愛慕,更多的變成了敬畏!而莫蘭迪的獵人們堅信,九洲王子是神靈引來的救世者,是莫蘭迪人歷經苦難所渴望的首領。
李文淵清了清嗓子:“身為領主,我下達第二個命令,建立莫蘭迪長老會,界定莫蘭迪自治區的疆域,樹立界碑。”
……
冰原之外,毗鄰著北方王國——亞瑟王國。亞瑟王國是北方諸國中疆域最大,實力最強的王國。
亞瑟王國的首都埃利多城與斯圖卡王國的圖蘭城直線距離不超過三百公里,曾經是圖蘭帝國的雙星。
“得圖蘭城者得天下”是圖蘭各國的共識,幾任亞瑟王們都把戰略的重心壓在了圖蘭城上。正因為此,加利亞公國才能在四大王國的包圍下左右逢源,避免了被亞瑟和貝索爾王國瓜分的命運。
此時寒風呼嘯,埃利多城中心的藍月宮裡,內政大臣保羅?沃克斯公爵正焦急的等待國王的召喚。
終於,他看到國王最寵愛的公主伊莎殿下從王的寢宮走出來,急忙迎了上去行了個吻手禮:“殿下,陛下……”
伊莎不等沃克斯公爵說完,就挽著他的手往寢宮走去:“保羅叔叔,父王正要見您,我剛好有事情要問你,就乾脆自己來迎接您了!”
沃克斯公爵心事重重,但對著這個他看著長大的小公主,還是面露笑容的說道:“不知道殿下想要問什麼?”
伊莎眨了眨碧綠澄澈的眼睛:“保羅叔叔,女巫到底是不是邪惡墮落者?聽說惡魔在侵襲中可以放任貴族,放任民眾,卻不放過女巫。”
沃克斯公爵腳步放緩,嘆了一口氣:“伊莎殿下,我要向陛下彙報的事情正是與此相關,等下或許能夠給殿下解惑。”隨著國王陛下久病,幾個王子各起心思,連最小的公主殿下也在拉攏各方以求自保。
伊莎對沃克斯公爵沒有直接正面回答有些不太滿意,但也沒什麼辦法。身為亞瑟王最為寵信的內政大臣,沃克斯公爵是不偏不倚的忠誠保皇黨,只忠於國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