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昨日起,天下大雨,他不得不收兵回寧。
他盯著案几上的地圖,以期從中找到敵軍的蹤跡,找到易峰等人的藏身之所。
薛禮等人被他關了起來,十幾人居然要出去搜尋,這是把自己的命不當命。
外間匆匆的腳步聲傳來。
“大帥,十里外的斥候發現一夥人向寧城靠近,像是狼牙大隊。”
李靖先驚後喜,一把將跪在地上的傳令兵扯起道:
“在哪個方向,有多少人?”
“西北方,對方只有三四百人,且斥候說,他們幾乎人人帶傷。”
傳令兵剛說完,節堂外又是一個跑動的步伐趕來。
“稟大帥,狼牙大隊在西北距城五里,請求入城,這是他們大隊長的信物。”
李靖接過只掃了一眼,確認是自己見過的醫藥箱,當即下令:
“開南門,親衛營與本大帥出城迎接。”
李靖奔至狼牙的隊前,看著眼前的三百餘人,個個衣衫襤縷,兩三人相扶著,見到他也沒有停步的意思。
這與他印象中的狼牙大隊不一樣,完全不一樣。
慘,何其的慘。
蘇定方離開佇列迎了過來。
“卑職蘇定方拜見大帥。”
李靖偏腿下馬,一把將單膝跪地的蘇定方扶起,不顧他全身的泥汙,上下打量。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突然想到什麼,急速回道:
“易峰呢,你們大隊長呢?”
“大隊長病倒了。”
李靖拉著蘇定方就往佇列中走去。
他看到了躺在單架上的易峰,很難想像眼前之人,是那個原來一直帶著壞壞笑容的臭小子,
眼窩眼陷,瘦得有點脫相,面色臘黃,整個嘴邊都佈滿了火皰。
“大帥勿怪,大隊長自從首次遇襲,一路上就沒好好休息過,帶著眾兄弟七日間足繞了有近千里,現在還發著熱,他說不出話。”
常年征戰的李靖也不禁雙眼隱見淚光。
他可以想見這一路是多少的艱辛。
“不是說首次偷襲只損了千人,為何……”
蘇定方仰天悲嘯一聲,當下將金河邊發生的一切說了。
李靖心中那個恨,恨不得扇自己兩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