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雨不僅可以隱藏足跡,更能遮檔視線和聲音,用來隱藏很不錯。
四五天來,他們差不多行進了有五百多里。
一路上,他們巧妙的躲過了幾次敵軍的搜尋,如今逃出在望,他的心神也鬆了少許。
他估計應該離金河最多五十餘里了,過了金河,應該就能與李靖的大隊匯合。
天明時分,雨好不容易停了。
連續幾日缺火少食,加上奔波抽空了每個人的身體。
看著倒在地上橫七豎八的兄弟們,嚴明軍紀的話他再也說不出口。
“你休息一會,已經三天沒閤眼了。”
蘇定方走到他近前扶著他坐到地上。
“你不也是。”
“我不一樣。隋末大戰時,有一次大敗,我如同喪家之犬般,跟著我的義父跑,一直的跑,四五天也就睡了一個時辰。”
“你的意思我們現在還不夠慘?”
兩人對視一眼,皆是笑起來。
只是笑得有些牽強,兩人的嘴唇因為乾燥、上火,都燎開了幾個大口子,稍一扯動就很疼。
一聲淒厲的叫聲從西邊響起。
易峰剛松下的神經再次崩緊,這是發現敵蹤的聲音。
“大隊長,有步卒靠近,人數不詳。”
不等他下令,原本懶散的眾兄弟,相扶著站了起來。
“走。”
看著每一張沒有表情的臉,每一雙空洞的眼神,易峰深知這樣根本跑不掉。
他抓了把雪在自己臉上胡亂的抹了一把,又抓了把雪塞進嘴裡,冰冷灼燒著喉嚨,
讓他彎身劇烈的咳嗽起來。
奮起餘勇,跑到行進中的隊伍邊上,輕哼兩聲,他扯起了嗓子:
“兄弟們,還有幾十裡就是金河棧橋,金河過去就是衛國公的軍部,到哪我們就安全了。
我知道你們沒力氣了,
我知道你們邁不動腿,
我知道你們肚子很餓,
可是我們要想想,平安坊的家人還在等著我們回去,枉死兄弟的仇還等我們歇夠來報,
我們不能倒下啊!”
隨著他的叫喊,眾人如同魂魄歸了位,
原本空洞的眼神總算回覆了少許神采,臉上或希望或悲傷的有了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