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至前衙,看著空空如也的縣衙苦笑一聲。
就連一直準時到崗的師爺,已經三四天沒來值房了,丟給自己一句:有事到坡地找人,就飛也似的跑了。
富縣每年連稅都交不齊,所以拖縣衙這些人的俸?成了常例,此刻見他們都是一臉的激情,葉之遜終是開不了口讓他們老實值衙。
原本冬日的縣衙門口,不會再有衙役,因為太冷,人根本站不住。
現在同樣沒有,因為百斤的石碳就能換五文錢,想想河坡上那滿坑滿谷的石碳。
天啊!
從來沒覺得賺錢是如此的容易,一個孩子一日也能揀個兩三百斤。
邁步走出縣衙,如同往年般冬日一樣,整個縣城都是靜悄悄的,不同的是,此刻他知道百姓應該都在忙碌。
以往冬日的富縣,白雪不僅蓋住了草木,同樣蓋住了百姓的生氣。
每戶擠在一張窄窄的床上,等著每日那可憐的五錢米稀粥,每個人都是木然的,似乎是在等著上天的宣判。
今時今日,那張窄窄的床上已經沒了人。
上至六旬老人,下至八歲孺子,整個富縣似乎只有他葉之遜才是閒人。
鞋子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這雙鞋子還是富縣的財神爺所送,說是他們大隊的軍靴,
看自己穿得寒酸,就送了這麼一雙。
還別說,不僅暖和,還防水。
葉之遜很愛護,每日進了後衙,都要脫了親自擦試乾淨,為此還引得老妻的幾次埋怨,
說是對人都沒有對一雙鞋子上心。
想到此,他又一次輕笑出聲,突然發現今日並不冷,胸膛還有暖意流過。
見到一夥人風風火火的往縣衙方向跑來,他好奇的駐了足,待人抵進問道:
“何事如此匆忙?”
“縣尊,雪下得太大,拉煤的車出不去,我們是來取滑犁的。”
葉之遜一拍額頭,居然將此事忘了。
易校尉曾說富縣因靠北,所以雪定會下得大些,運輸會成為問題。
當時的自己生怕易峰反悔,恨不得賭咒、跪地發誓,保證就是靠人扛也會將煤運至長安。
易峰只是笑笑,告訴了他幾個好辦法,滑犁就是一種,還帶著木匠親手製作了一些。
思緒回來,指著縣衙想叫他們去找師爺,突然想到師爺此刻也在雪地裡爬煤,突然失聲笑了起來。
搞得旁邊十幾個夥計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