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唇彎腰,都要把肺給咳出來的架勢。
楚元胤寒著臉疾言厲色:“一個個都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去宣太醫!”
吼完了宮人們,他又一臉關切地將鬱貴妃往殿內扶,一邊走一邊勸慰:“母妃也彆著急,您眼下身子不爽利,還是改日再去給皇祖母請安吧。
皇祖母一向寵著您,兒臣以為,肯定不會讓人隨隨便便欺負到您的頭上來。”
這邊母子兩個一唱一和,當著珈藍法師的面兒演戲。
原本就亂的未央宮,登時更亂了。
解毒的解毒,清理現場的清理現場,找太醫的找太醫。
目睹了這一幕的珈藍法師,心底的懷疑更低了。
楚元胤在這裡,鬱貴妃也在這裡。
若楚元戟真的已經醒過來了,這兩人無論如何,都不會再單獨將他放在太后那些暗衛眼皮子底下的吧?
別看此時他人還站在這裡,實際上耳朵已經高高豎起來了。
又等了片刻,經過再三確認,守在裡頭的暗衛的確確沒有不妥的暗示傳出。
不見動靜之後,一雙眼朝鬱貴妃臉上打量。
這麼膽大妄為的行為,自然惹得楚元胤不悅,又是一通罵罵咧咧。
好在越是這麼鬧,珈藍法師便越是能從對方臉上看出氣急敗壞來。
總算是堪堪安了心,象徵性地行了個禮,走了。
沒有半點掩飾的傲慢,自然又惹來楚元胤各種不滿,直到將鬱貴妃扶進了內殿,嘴裡頭還在罵人。
反觀鬱貴妃,整個人卻像是脫了力一般,直直往他身上倒。
起初楚元胤還有些不明就裡,一頭霧水地問詢。
哪知自家母妃也不回答他,直接就進了內室。
等看到一臉虛弱的靠在床上,一雙眼卻分外銳利的自家七哥,他才結結實實愣住。
呆若木雞忘記反應之餘,堂堂七尺男兒,這一刻竟不受控制地淚如雨下:
“七,七哥,你可總算是醒了。
你這要是再不醒,這西晉的天……”
也就徹徹底底亂掉了。
這事兒,楚元戟自然心中有數。
畢竟他也不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早就透過沐雲歌的眼睛,把所有的事情全都看在眼裡。
想到對方放血那一幕,以及此時此刻的處境,他一顆心就疼的只抽。
偏偏眼下什麼都做不了。
最後那一刻,沐雲歌也再三叮囑過他,眼下他們勢微,不易打草驚蛇。
一切還得先暫時掩飾著,徐徐圖之。
雖然是初醒,楚元戟心緒卻沒有辦法平復,翻湧的厲害。
回來了,卻依舊還是沒有辦法擺脫那股子無力感。
為了不讓一直替自己擔憂的家人心不安,也只能不露分毫。
只能強打起精神來。
楚元戟先是朝著鬱貴妃點點頭,道一聲“辛苦母妃”,後又撩起眼皮定定地盯住楚元胤,連聲吩咐:
“你雖已經成年立府,但不可不盡孝道。如今我無能為力,難道你連母妃也照顧不好嗎?
看她這臉色,必定是久病之中,你非但不留在身邊侍疾,還跟和外人鬥猛逞能?
如此這般,你那些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裡頭去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