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如雪這才意識到不對勁,機械一般地抬起頭。
等看清慢慢從角落裡走出來的那個人時,瞳孔驟然瞪大:“你,你不是……”
“我不是中了迷藥,這會兒應該無知無覺地睡在床上,等著天一亮好讓你們打包賣了才是麼?”
有點看不太下去對方卡話的樣子,沐雲歌好心替她續上。
甚至還稍稍歪了歪腦袋,笑出一抹深意,“我就說沐睿怎麼會突然想到用這種下三濫的招數,原來是你蠱惑的啊。”
沐如雪是真的被嚇到了。
她就怕橫生枝節,才會冒著不惜再次惹沐睿生氣的風險,給他出了這個主意。
以為萬無一失了,沒想到竟還是功虧一簣?
今非往昔,現在的沐雲歌有多狠,她是知道的。
登時被嚇得顫抖著身體不住地後退,眉裡眼裡全都是恐懼:“你,你想幹什麼?”
“當然是,以彼之道,還治彼身啊。”
她那會兒特意叮囑沐睿,務必讓他將沐如雪留在沐府裡,可不是單純地為了聖母瑪利亞,要做好人的。
看對方竟還想著放聲大喊驚動外頭的人,沐雲歌一個箭步上前,將手中早就準備好的針劑紮在了她的脖子上。
然後對上沐如雪扭曲的表情,好心解釋:“我這個人,最不愛虧欠別人的。當初你送我出嫁一次,如今我也送你出嫁一次,扯平了。”
真正的沐雲歌死在了身不由己的替嫁局裡,如今差不多同樣的局面,沐如雪再替她走一趟,也算是禮尚往來。
沐雲歌笑出了森森寒意,下一刻彎下腰,直接扛起了沐如雪。
“一個人,如果沒有半點被利用的價值,那她也就沒有生存於世的價值了。沐如雪,如今還能幫上我的忙,你應該感到很開心才是。”
遙想當初她一睜眼,不也面對同樣的場景?
那個時候的沐如雪,也是對她這麼說的。
能代她替嫁,是她的榮幸。
沐如雪中了藥動彈不得,人卻全程清醒。
眼睜睜看著沐雲歌為她換衣,半點沒法掙扎。
天尚未亮,沐府便忙碌了起來。
負責梳洗打扮的丫鬟們早早起身,準備充分之後小心翼翼地進了沐雲歌的房門。
原本還想著喊她起床,哪知進去一看,才發現小姐早就起了。
不僅起了,還自己梳妝完畢穿好了嫁衣,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等著花轎來。
她頭上蓋著喜帕,讓人看不清楚表情,只是這異常的一幕還是讓丫鬟們有些意外。
相互推搡了一番,最終有人去找了向珍雁。
向珍雁也起了個大早。
她的女兒今天出嫁,她得負責張羅著。幸好沐雲歌在床前照顧了幾日,她的身體已經好了很多。
只是看上去有些心事重重。
踏進女兒的房間,看到裡頭的情形,向珍雁也忍不住有些意外。
掃了好幾眼端坐在床上的人,她沒忍住,上前就要掀開蓋頭檢視。
手指都觸碰到喜帕邊緣了,突然又想到了什麼,放棄了。
隨即立在一旁訓話,認認真真地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今日踏出家中大門,以後便跟沐府再無任何瓜葛。
從此禍福自己擔著,若再敢以沐府之名胡作非為,我跟你父親定不容你!
這個道理,你可是明白?”
說完,也不等蓋著喜帕的人給什麼反應,直接轉身擺擺手,把房內的人都打發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