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戟的話說完,沐雲歌眼底閃過一絲心虛,卻很快擺出一副【你腦子有病】的白眼,讓男人自行體會。
辰光閣的院落中,合歡樹依舊開得熱熱鬧鬧,滿院沁香。
隔間的窗戶開著,從這個房間望出去,恰好能看得見肆意綻放的花朵。
楚元戟突然就想起,曾用一碗碗名貴湯藥滋養過它們。
彼時,他還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如今再回想才明白,早在那個時候其實他就喜歡上了沐雲歌,心中不由懊悔,如果他能早點看清自己的心,也許……他們就不會到和離這一步!
是他的失策!
楚元戟遺憾地嘆息一聲,突然伸出大掌握緊沐雲歌的手。
但還沒等他開口,窗外突然傳來一道急促嗓音——
“王爺,段崇溯帶著大隊人馬,硬闖進了府。”
影衛回稟完,閃身便消失在視窗。
楚元戟的臉色黑沉下去,隨即與沐雲歌對視一眼,段崇溯的來意他們大概能夠猜得出來。
縈繞在楚元戟心頭的旖旎,瞬間化成了冷意,他撐著桌椅就要起身。
沐雲歌黑睫忽閃,似想到什麼,連忙上前扶住他眨眨眼:“戟,你等等……”
她猜也知道段崇溯是為何而來,想必少不了會出手試探楚元戟有沒有受傷,以男人現在的傷勢怕是會被對方輕易察覺。
所以沐雲歌特意為他區域性注射了麻醉,減少疼痛感,也能撐過一陣子。
很快,段崇溯領著人氣勢洶洶硬闖進來。
他完全不顧定王府閉門謝客的說辭,也不管眼下是何時辰,帶著人破門而入,浩浩蕩蕩,看著倒像是要來抄家似的。
辰光閣,院子裡的合歡樹下,楚元戟和沐雲歌故作淡定地坐在石桌前下棋。
棋盤上落了不少合歡花,多了幾分博弈添香的情趣。
但,靜謐的氣氛很快被打斷。
楚元戟冷眼望過去,銳利的目光鎖定在段崇溯的身上:“段侍郎夜間闖本王王府,這是何意?”
王府管家也氣喘吁吁地追了上來,又驚又恐:“老奴已經說過王爺不見客,可……段侍郎偏要硬闖……”
楚元戟擺擺手讓他下去,復又道:“段侍郎這般急切,莫非是父皇又有了新旨意?”
不知道段崇溯有沒有聽出他這話裡頭的深意,只見他拱了拱手,不太客氣地開了口:“敢問定王殿下今日去了何處?”
這架勢,還真是沒將他這個定王放在眼裡。
只聞一聲脆響,楚元戟手中的棋子精準無誤地扔回了棋盒裡,人慵懶虛淺地朝後靠了下,面露冷厲之色——
“什麼時候本王的行蹤還需要向你這個兵部侍郎交代了?”
段崇溯也並沒有被他的氣勢嚇到。
事實上,從他闖進來的那一刻起,一雙眼睛便一直在不動聲色地四下打量,最終定格在了楚元戟身上。
段崇溯細心地察覺到,楚元戟面色微白,說話也似無平日洪亮,心中便很快有了猜測。
他再次揚聲道:“下官不敢。只不過……下官奉皇命協助八皇子殿下剿匪,不想伏霖山盜匪竟與京中貴人有勾結,不僅壞了我們的部署,還導致八皇子殿下下落不明……”
段崇溯話到這裡,似乎是有意試探,刻意停頓了一下,暗中察看對方的神色。
楚元戟面色平靜無波,看不出半絲端倪。
倒是沐雲歌,不由眸光暗下,這個段侍郎還真是信口雌黃,來了這麼一招倒打一耙!
她現在更加確信白姜荷的話是真的,段崇溯其實是楚元燁的麾下,而並非陛下的人。
段崇溯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似乎有點遺憾,還是冷著聲繼續道:“下官這裡有人證,曾指認定王殿下今日出現在伏霖山,所以下官這才斗膽前來定王府,希望定王能給下官一個交代。”
說完,他招了招手,很快有人抬了一副擔架過來,上頭蓋著白布,掀開之後是一具屍體。
當看清死者的臉,沐雲歌驚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