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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那雙渾濁的眼底似乎有東西在掙扎著,轉瞬之間暴怒溢位,連帶著手中純金打造的酒杯也被狠狠砸了出去,厲聲呵斥:“何人敢如此大膽?”
楚道行情緒爆發的有些劇烈,剛喊完他就漲紅了臉,猛地捂著嘴巴咳嗽起來。
目睹天子之怒,席間眾人無人敢觸黴頭,包括鬱貴妃在內,全都跪了一起,齊聲道:“陛下息怒。”
只有玉嬪,非但沒跪,還不怕死地站起身走到了楚道行身邊,一邊伸手為他順氣,一邊耐心哄勸道:“陛下聖體金貴,您可千萬不能被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兒給氣壞了身子,不值當呀!”
如此大膽的行為,惹得鬱貴妃等人生生倒吸了一口涼氣。
可奇怪的是,楚道行非但沒生氣,反而像是一隻被順了毛的野獸,拍了拍玉嬪的手,喘著粗氣連連點頭:“愛妃說的是,寡人不生氣,不生氣。”
下首唯一沒跪的人,大概就只有楚元胤一個了。
他甚至都沒察覺出楚道行的異常,只覺著眼下或許是個機會,眼睛都亮了,覺得有戲!
楚元胤不想錯過這個好機會,趁機上前一步拱手道:“京郊之外天子腳下還敢如此放肆,可不就是膽大妄為至極?兒臣願為父皇分憂,親自帶兵前去圍剿,請父皇成全!”
楚道行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氣,再度在臉上雲集,渾濁的眼底有什麼東西浮浮沉沉,擱在身側的手也驀然收緊,五指雖然瘦骨嶙峋,卻也十分有力,捏得玉嬪有些疼。
男人沒有在意美人逐漸變白的臉,一雙眼全然定焦在楚元胤的身上。
半晌,楚道行才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個字:“好。”
他說完頓了頓,似乎有些脫力的模樣,足足停頓了好一陣子,才繼續道,“寡人派人去協助你。段崇溯……”
新上任的禮部侍郎段崇溯,誰都知道是皇帝的人,他聽到召喚,他當即從席間跪了一大片的人群中起身,拱手:“臣在。”
“你,且護好八皇子殿下安危,待你們剿匪歸來,寡人……寡人……”
話還沒說完,楚道行眼底突然有一陣迷茫之色,他掃視了一圈席間,似乎有些不太明白地皺眉:“怎麼回事?你們一個個都跪著做什麼?還不趕緊起來,繼續喝酒繼續樂!”
聽到這話,玉嬪最先反應過來,跟小貓一樣撓了撓眼前人的胸口,泫然若泣道:“陛下,您都弄疼臣妾啦。”
盯著她那張嬌豔欲滴的臉蛋,楚道行最後一點理智都沒了,迷霧重重混合著渾濁,連忙心疼地拉過佳人的手,擱在掌心裡細細地揉:“哪裡疼了?寡人給愛妃揉揉。”
堂而皇之地調情,竟當週遭眾人統統全都不存在一樣。
鬱貴妃霎時臉色蒼白如紙,整個人搖搖欲墜。
連楚元胤也有點一頭霧水,剛才父皇的話分明沒有說完,等他們剿匪回來……又要如何?
父皇還沒說呢!
絲竹樂聲重起,已經沒人在意這回事兒了。
楚元胤只能不服氣地退了下去,頗為得意地瞅了眼只顧著喝悶酒的三皇子楚元德,伏霖山下小鎮的那筆帳,他可都記著呢,且看他這回怎麼替七皇兄報仇!
楚元胤這邊躊躇滿志,被他當成敵方的楚元德卻壓根不理會,這會兒毫無形象地半靠在身後姬妾的懷裡,臉色緋紅雙眼晶亮,整個人看上去就跟打了雞血一樣的亢奮。
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是不是他也效仿父皇,拿這裡不當宴會,而是當在自己宮殿,可以隨便肆意亂為了?
畫面讓人長針眼,楚元胤本來不想多看。
不過他很快就發現,坐在楚元德身後那個姬妾,是真的很好看,隱約還有點眼熟的樣子,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了。重點是……她的行為看著也很奇怪,好像無力地攀附著楚元德,又好像是壓制著三皇子,不許他亂動的樣子。
楚元胤有些不太確定,想再仔細觀察一下,卻在同時感受到來自異處的目光注視,似有人正盯著他……
那目光的存在感極強,隱隱殺機四伏。
楚元胤心下一震,連忙扭頭回望,恰好撞上了百官首位上楚元燁臉上的意味深長,對方勾著嘴角,神情莫測,甚至還衝著他舉起手中酒杯,遙遙示意。
楚元胤半點面子沒給,嗤之以鼻,寵妾滅妻的東西,不配跟他一起喝酒!
縱觀整個中秋宴席,除了楚元胤那一段小插曲之外,其他被邀請的朝臣以及家眷們聾的聾瞎的瞎,就是來純乾飯的氣氛組,推杯換盞笑語盎然,竟也意外地和諧。
而鬱貴妃也成為了繼太后之後,第二個先離席的人,她身體似乎不太好,站起來向陛下告罪離席時搖搖欲墜,我見猶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