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歌聽完事情前因後果,雙眼幾乎噴出火來:“你和天竺是我從定王府帶回來的,他們憑什麼說杖責就杖責?”
玉樹跟天竺出身定王府,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身契從來沒在沐府過,根本就不屬於沐府的奴才!
“你這丫頭,枉了這一身好武藝,當時為什麼不反抗?和天竺就乖乖地被他們按著打不成?”
玉樹知道大小姐這番訓斥,實是心疼她和天竺。
小丫頭神情黯然,低聲吱唔:“可是……奴婢們不能連累夫人……”
她和天竺都知道,夫人是大小姐牽掛的人,倘若她們受刑反抗,必然會牽連到夫人,所以……
她們才會乖乖束手就擒,領刑認罰。
玉樹說完,生怕大小姐心裡會更難受,仰臉咧著嘴笑道:“大小姐,其實奴婢不疼,真的一點都不疼。”
沐雲歌咬著下唇別開眼,將眼角的淚隱在了燭光找不見的地方,徹底平穩好情緒,這才開始為玉樹處理傷口。
玉樹後背的衣裳跟皮肉,幾乎完全粘在了一起,極難扯開,只能一點一點用剪刀剪開,等傷口完全暴露在空氣中,衣服也碎了一地。qqxδne
沐雲歌給玉樹敷用了最好的進口藥,等她處理完這一切,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
玉樹用過藥便沉沉睡去,常湘玉主動要留下來照顧她。
沐雲歌從房間裡出來時,看見楚元戟就在外頭,似是刻意等著她。
男人左臂搭著一件斗篷,右手提著一隻燈籠,無聊把玩。
楚元戟看見沐雲歌走出來,側眸問道:“歌兒,有沒有興趣陪我出去逛一逛?”
從女人進屋的時辰,他不難判斷玉樹的傷勢定然不輕,想著沐雲歌的心情定然有些低落,想帶她出去散散心。
沐雲歌輕嘆了口氣:“好。”
她心情不虞,正好也想出去轉轉,透透氣。
沐雲歌跟著男人身後,一同往外走。
她突然想到什麼,視線一頓:“你說天羅宗那些人……會不會膽大包天,一不做二不休……”
直接將他們一行絞殺在此?
畢竟天羅宗猖狂的連拐殺孩童,偷秀女這些事情都能幹得出來,何況只是殺了他們這些人?
“不會。”
楚元戟拉住眼前的人,細緻地替她穿好斗篷,將人裹得嚴嚴實實,才重新提起燈籠,牽著她出了門。
男人一邊走,緩慢解釋:“對他們而言,這筆賬不划算。”
他現在手中無權閒賦在府,連入宮面聖的權利都沒有,雖然還有王爺頭銜,卻也等同於廢人一個。
這樣的定王,壓根不值得被人破釜沉舟地絞殺。
更何況,他雖然並無實權,但身份依然尊貴,倘若堂堂定王被刺殺而死,朝廷必定會有人追查。
屆時,別說是這個小鎮子,指不定連伏霖山裡頭的秘密都會被曝光出來。
這裡,好歹是天羅宗花費了大力氣建立起來的秘密基地,即便是暫時廢棄不用,可一旦被暴露在明面上,就會到牽扯很多事情。
再說,這片羅剎谷裡……還葬著多少人命呢!
有了他一番解釋,沐雲歌想了想,覺得有理兒。
楚元戟已經被算計,目前的情形明顯是天羅宗和玉灝以及他背後之人更勝一籌,若是選擇在這個時候殺了他們,對方也得不償失。
小鎮遠不如京城繁華,天才剛擦黑,外頭基本上就沒什麼人了。
不太寬闊的街道上冷冷清清的,只有風捲著樹葉在到處亂竄。兩旁房屋大多漆黑一片,亮燈的都沒有幾家。
安靜得有些滲人。
沐雲歌跟楚元戟一起肩並肩走著,不其然地又想到了羅剎谷裡的事情,她正想開口說話,身邊的男人驀然頓住腳步。
男人突然轉身回頭,濃眉一凝,冷聲呵斥:“出來!”
沐雲歌心頭驟然一跳,他們被人跟蹤了?該不會是……
街道拐角處,一道小小的身影慢慢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