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隨帶著天竺,垂頭耷耳地折返回王爺的馬車前覆命。
“王爺,沐大小姐……派天竺姑娘前來幫王爺換藥……”
杜隨心虛地輕聲試探,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馬車內傳出的低沉嗓音打斷了——“不必了!讓她走……”
杜隨湊近到車窗前,刻意壓低了嗓音:“王爺的傷口萬是不能再馬虎了,天竺與沐大小姐名義上是主僕,卻也是師徒,上藥包紮的事情天竺早就得心應手……”
他意圖勸服楚元戟。
畢竟天竺姑娘已經到了這兒,姑娘家臉皮薄,王爺言語冷硬把人打發走,難免有些傷人。
馬車內靜了下來,沉寂了好一會兒才傳來楚元戟慵懶沙啞的低聲:“本王有些睏倦,晚些時候再讓她來換藥!”
杜隨眉眼劃過一絲竊喜,連聲應:“是!”
他回眸望向天竺,臉色泛著微紅,刻意壓低了聲音:“王爺有些倦了,還請天竺姑娘先回,等王爺醒來需要換藥,末將再去請姑娘!”
天竺也不傻,剛才杜隨刻意在王爺面前為她說話解圍,她心知肚明。
她衝著杜隨莞爾一笑,目光流露出滿滿感激:“那奴婢就先退下了,杜侍衛可以隨時傳喚奴婢過來幫王爺換藥。”
天竺的笑容,溫暖似三月春風拂面,不禁令杜隨愣了愣。
直至天竺的背影遠去,幾乎消失在了他的視線裡,他才緩緩收回了目光。
馬車裡,楚元戟慵懶的冷聲飄來:“你看上這丫頭了?”
守在馬車外的杜隨,俊逸的臉頰瞬間漲得更紅,忙不迭地連聲應:“沒……沒有!”
“你跟在本王身邊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回刻意為人解圍!以本王對你的瞭解,你杜隨可不是愛多管閒事的人……”
楚元戟慵懶沙啞的聲音透著倦意,聲音越來越低。
杜隨被主子戳中了心思,眼神閃爍,依舊沉著性子一本正經地回稟:“天竺是沐大小姐的丫鬟,屬下為她解圍也是為了王爺和沐大小姐將來的幸福……”
這番解釋,確實無可挑剔!
就連杜隨也被自己的靈機一動折服,肯定能打消王爺的猜忌。
馬車內靜了下來,楚元戟並沒有再回答他的話。
杜隨微怔,眼底劃過一絲疑惑。
他側耳貼近車窗,男人的輕鼾聲從裡面傳來。
王爺這麼快就睡著了?
浩浩蕩蕩的隊伍起程,沐雲歌騎馬隨同沐子胥,並肩齊驅於隊伍的最前面。
讓她出乎意料的是,楚元戟並沒有命令杜隨傳她。
男人似安心在馬車裡養傷,這半日出奇的安靜。
沐雲歌的心裡還記得楚元戟說過的話,男人的弦外之音,似指回京的路上還會再生枝節。
眼下剛離開西北境地不久,看似風平浪靜,卻也不得不提高警惕。
楚元戟還有傷在身,領軍返京的總指揮現在是沐子胥。
所以,沐雲歌不得不提醒兄長:“哥,回京這一路上,還需多加小心才是!”
沐子胥笑了笑,淡淡回應:“你是擔心會有人在半道劫持西北王?只要西北世子一天沒有交到他們手裡,他們還不敢造次的。”
“不管怎麼說,路上還是小心點好……”
沐雲歌的話還未落音,便聽見天竺氣喘吁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大小姐,不好了……”
天竺是一路小跑地從隊伍後面追上來,額頭滲著汗珠,紅撲撲的小臉寫滿了焦急。
沐雲歌放慢了馬蹄,從馬背上一躍而下:“天竺,出了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