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歌怔愣住,她不明白冷永寧的這番話,究竟又從何說起?
似是看出了她眸底的疑色。
冷永寧微笑著從她手中接過熟睡的靈兒,輕輕放進搖籃。
再反身輕握住沐雲歌的手,眸色鎮定又認真:“雲歌,你也知道……我和元燁的這門婚事,是我哭著鬧著向父皇求來的。說得難聽些,就是我喜歡元燁,用政治聯姻將他與我捆綁在一起。”
冷永寧的語速很慢,複雜情緒皆在眼底流轉:“可是,卻從來沒有人問過元燁,他到底願不願意娶我?元燁和我……婚後一直相敬如賓,我們甚至連大聲與對方說話也不曾有過。雲歌,你真的覺得這樣的夫妻關係正常嗎?我倒是更希望我和元燁能像普通百姓一樣,遇事能起爭執,有煩惱也願意向對方傾訴……
我寧可他像今天這樣與我大吵一場,也不願意他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她一字一句,慢條斯理地說完這番話,沐雲歌已經完全明白了她方才的意思。
既然永寧公主真誠地告訴了她這些。
沐雲歌也想說幾句心裡話:“永寧,其實……這就是你的心結!雖然我知道你心裡現在很難過,但是心結壓積在心裡越久,將來只會讓你更痛苦,與其如此,不如早點解開它,你往後的人生才能過得輕鬆自在。”
因為,冷永寧是在和楚元燁政治聯姻以後,才知道程湘水的存在。
所以,冷永寧心裡一直有道跨不過去的坎。
她覺得自己的幸福是偷來的,內心忐忑,也極是敏感。
這兩年來,她與楚元燁愈是相敬如賓,就愈是覺得幸福的不真實。
聽完沐雲歌的這番話,冷永寧亦是恍然頓悟。
她重重點下頭:“雲歌,你說的沒錯,程湘水與元燁的過往……就是我的心結!我越是裝聾作啞地刻意迴避,內心就越痛苦!與其這樣,還不如坦然地應對!”
沐雲歌在她的眼神裡看見了少有的沉穩冷靜。
她知道,冷永寧是真的想明白了。
“既然你想明白了,我們便不再提這些掃興的事情。永寧,你還沒來得及看過我為小郡主準備的彌月禮吧,不如開啟來看看……”
很快,冷永寧便傳府裡的丫鬟將定王府的賀禮送了過來。
“王妃,這是定王府送來的彌月禮。”
那奴婢開啟其中最為華麗的一隻錦盒,裡面躺著一副精美的金玉項圈和手鐲,金圈上圍繞鑲嵌著紅綠色的名貴寶石。
一看便知,這份貴重的禮物是楚元戟準備的。
沐雲歌連聲道:“天竺,你把我們給靈兒準備的新衣新鞋和手珠的錦盒,找出來呈給譽王妃。”
天竺從那奴婢身邊定王府的賀禮之間,挑出她與王妃準備的那隻錦盒,呈遞到冷永寧的面前。
小丫頭還沒開啟錦盒,已經先誇上了:“譽王妃,送給小郡主的手珠可是我們王妃親手製作的,奴婢敢說,這世間怕是再無人能有如此精湛的手藝。”
沐雲歌白她一眼,笑著輕嗔:“你這丫頭什麼時候也學會吹牛說大話了?永寧聽你這般吹噓一番,還不知我這盒子的手珠何等驚豔,一會兒怕是要失望了……”
天竺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沐雲歌這才接著又向冷永寧解釋:“你可千萬別聽天竺這丫鬟胡吹,我只是費了些手工,用菩提珠給靈兒做了串手珠,菩提果輕巧,改日你拿去靈隱寺沾了香火氣,再給靈兒戴上,就當作是平安符了。”
要知道,楚元戟送給靈兒的那一副金玉項圈手鐲,雖是名貴,但是分量也沉重,不適合寶寶佩戴。
沐雲歌說話的同時,天竺那丫鬟已經開啟了錦盒。
那串小巧精美的手珠映入冷永寧的眼底,閃過驚豔的喜色。
“確實精湛絕倫,好巧的手藝!雲歌,我覺得天竺這丫鬟說得不錯,這般精巧細緻的工藝,世間怕是無雙了。”
冷永寧出生尊貴,見過的巧工能匠自是不少。
但能在如此小巧的菩提珠上雕花刻字,她真還是頭一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