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順面露尬色,以他的身板拉師父回城倒是勉強能行,若是板車上再加上一頭碩壯的黑熊,他擔心自己心有餘而力不足。
似是看出了小藥僮的心思,楚元胤連聲補了句:
“裝黑熊的馬車交給我,老人家可騎乘我的馬,你只管牽著你師父慢行便是。”
聽明白八皇子的意思,於順看了眼師父。
楚大夫點了點頭:“順子,你把板車拖出來,交給這位公子。”
老人家懂得熊膽的珍貴,自是不能看著好藥材落在此處,白白浪費了。
原本口口聲聲說讓楚元胤搬運獵物的楚元戟,最後還是動手,幫著八皇弟一起將黑熊搬上板車。
兄弟二人側於板車左右,邁著沉重的步伐,協力同行。
一行人出山林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沐雲歌他們來時是三匹馬,有一匹折在了林子裡,回去只剩下兩匹馬。
楚元胤的馬讓給了德仁堂的常大夫,沐雲歌騎乘一匹,二人並驅前行。
坐在馬背上的常大夫,不止一次將目光投向沐雲歌,欲言又止。
“老人家似乎有話想對我說?”
沐雲歌早就察覺到了,於是主動開了口。
常大夫神色有些猶豫,終還是說了出來:“老夫雖然行醫四十餘載,卻對自己的心疾無法根治,今日若沒有姑娘出手相救,老夫的性命怕是就折在這兒了。不過……姑娘剛才的施針療法好生奇特,老夫也是頭一回見。不知姑娘這是出自何門何派?”
最關鍵的是,在經過這位姑娘施針後,常大夫感覺心口輕鬆了許多,這是以往從來沒有過的現象。
沐雲歌盈盈淺笑,淡淡應:“我的這套針法應該算是中西合併療法。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常大夫的心疾應該是先天的,今日我只是及時幫你放了心臟周圍的瘀血,讓血脈順暢流通,這也只是急救之策,若想要根治此病,是需要做手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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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想,她這話說完,牽著馬的於順突然回了頭,與常大夫對視一眼。
師徒二人的眼神交流,多了幾分深邃意味。
常大夫嚥了咽喉嚨,用力剋制著內心的激動:“不瞞姑娘,老夫這心疾確實是先天的。姑娘方才一席話,勝過老夫從醫的這四十載,不知姑娘剛才所說的手術……真的能徹底斷根地治好老夫這樣的心疾?”
老人家顯而易見的激動,有些出乎沐雲歌意料。
她看了眼老人家年近六旬的身子骨,極是認真負責地告訴他:“手術確實能夠治癒楚大夫的心疾,不過……以你現在的年齡和體質,我並不建議做手術,其實就算是採取保守治療,也同樣能控制住病情。”
手術畢竟還是有風險的,特別是心臟手術,並不適宜所有人。
常大夫連連搖頭,突然雙手抱拳朝著她深深作揖,極是恭敬——“老夫已近六旬,生死早就看淡了。只是老夫家中有一女,偏偏傳了老夫的這種心疾,她打小就體弱多病,倘若姑娘真能醫治得好小女的病,老夫願意以全部身家性命作為交換。”
這會兒,沐雲歌才算明白老人家的神色為何會如此激動了。
原來,德仁堂的這位常大夫是老來的女,妻子難產而死,女兒又遺傳了他的心臟病。
這些年來常大夫一直苦心鑽研藥理,以身試藥,但也沒能研製出好藥方根治此疾。
眼看著他已年邁,女兒二九芳華還待字閨中,常大夫的心裡就仿若壓了塊磐石,身體也每況愈下,一日不如一日了。
卻沒想到,他們師徒今日上山採藥,偶遇到沐雲歌這般奇女子,頓時讓老人家又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