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戟擲地有聲,一番話竟讓太后和貴妃陷入了沉思。
沐雲歌忍不住偷睨向榻上的男人,看他一本正經的模樣,剛才那番話還真令人難辯其心思。
鬱貴妃一番思索後,將目光投向太后。
太后娘娘若有所思地點下頭:“戟兒所言也有道理,倘若被太子這般拿捏著也忍氣吞聲,哪還有半點天家兒郎的血性,又有什麼資格繼承大統?就連哀家也能想到這一點,陛下怎麼可能想不到……”
鬱貴妃聽完太后的話,提著的那口氣仍不敢鬆懈:“可若是陛下並不這麼想呢?”
事到如今,陛下已經冊立了楚元德為太子,想要逆轉並非易事。
太后塗著豔紅丹寇的手指輕輕撥弄著戒指,一圈,又一圈,最後停下動作時,目光落在了楚元戟的身上。
“想要摸清楚陛下的心思倒也不難,就傳哀家的懿旨,說定王傷勢加重,暫時留在慈心宮休養身子。
倘若陛下回頭能想明白其中利害,心中尚有悔意,自是會親自來慈心宮探病。”
鬱貴妃杏眸流轉,亦是劃過贊色:“還是太后的這個法子好,讓戟兒留在太后這裡休養,妾身也不會落人口舌。”
沐雲歌就這樣安靜地站在旁,聽兩位宮鬥高手旁若無人的策劃好了一切,心中感慨地瞥向楚元戟,沒想到男人也正盯著她。
四目交織,二人神色各異。
沐雲歌心裡想的是,太后和貴妃要留定王在慈心宮養傷,她當然不反對,可就怕二位娘娘把她也強行留在這兒。
楚元戟的眼神卻告訴她:本王若是被留下,王妃你也跑不掉!
雖然沒說一個字,但眼神的交流已經很有默契。
沐雲歌的腦子飛速運轉,無論如何她也得找個理由回去,絕不能留在慈心宮裡。
就在這時,太后的聲音飄來:“哀家和貴妃剛才所言,定王妃可都聽清楚了?你作何想法?”
沐雲歌眼簾微垂,掩去眸底閃爍的精光,乖巧應答:“王爺留在慈心宮休養固然是好,不僅有太后和貴妃娘娘的照應,還有醫術精湛的御醫悉心治療,臣妾就算出了宮,心裡也是踏實的。”
她這話出,趴在榻上的楚元戟瞬間變臉,低咳一聲:“本王不習慣外人換藥照顧,所以還是同王妃一起回府。”
沐雲歌暗暗咬牙,這男人分明就是故意拖她的後腿。
果不其然,他們夫妻二人的推搡之詞,惹得太后娘娘沉了臉,滿滿不悅:“都什麼時候了?哀家和貴妃忙著幫你們籌劃,你們卻一絲一毫都未曾放在心上,還像孩子在玩過家家。”
沐雲歌識趣地閉緊嘴,不敢再出聲。
太后凝重的眼神從他倆臉上掃過:“在戟兒的傷勢痊癒之前,誰也不許離開慈心宮,這不僅是為了定王的前程,哀家也要看看,陛下的心裡究竟孰輕孰重!”
扔下這句,太后娘娘一拂衣袖,負氣離去。
剩下鬱貴妃站在屋裡,恨鐵不成鋼地瞪向他倆:
“你們倆……能不能讓太后和本宮省點心?”
楚元戟趴在榻上故作呻吟:“本王的傷口愈發疼了,母妃就不要再念叨,一切都聽皇奶奶和母妃的便是……”
鬱貴妃重重嘆了口氣,目光望向沐雲歌:“這幾日王妃要好生照顧定王,你們二人住在慈心殿,千萬別再惹太后生氣,明白嗎?”
沐雲歌還能說什麼?想要出宮顯然是不可能了。
只能低眉耷眼地順從應下。
鬱貴妃未再做停留,直至婦人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沐雲歌才皺起眉頭瞪向榻上的罪魁禍首。
“王爺留在慈心宮休養便是,為何偏要拖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