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姜荷推門而入,在爹面前她倒是極為乖巧,福身行了禮:“爹……”
白旭琨緩緩抬頭,目光落在沐雲歌身上,話卻是對白姜荷說的:“你出去吧。”
“是。”
白姜荷撇撇嘴,她本還以為可以賴在書房,刻意探聽一下沐雲歌究竟都和白旭琨說了些什麼,可現在白旭琨命她離開,她也不敢不從。
書房窗外盛開著金燦燦的花,層層疊疊,一陣風吹來,彷彿翻滾的金浪。
沐雲歌亦不動聲色打量著眼前這位戶部尚書白大人,身材微胖,五官圓潤,膚色白裡透紅,有點像笑面佛,看起來比沐睿要年長几歲,眼底沉澱的鋒芒也更加銳利。
“定王妃請坐。”
白旭琨的語氣十分冷淡,讓人覺得有些失禮,明知道對方的身份是定王妃,他似也並未放在眼裡。
沐雲歌倒也不在意,落落大方在他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眸光不卑不亢。
白旭琨嘴角扯了扯,皮笑肉不笑:“不知定王妃有何事要與老夫商談?”
雖是問話,但沐雲歌能從他泛著精芒的眼睛裡看出,白大人恐怕十有八九已經猜出了她的來意。
沐雲歌依然保持著優雅從容,淺笑盈盈:“我有份禮物想送給白大人,只是不知白大人敢不敢接受?
”
“定王妃身為相府嫡女,不會不知道老夫與沐丞相曾有過結,你這樣巴巴地送禮到白府,就不怕沐丞相知道了會不高興?”
白旭琨亦是笑,比狐狸還要狡黠的眼神直勾勾盯著沐雲歌的眼睛。
沐雲歌當然知道,白旭琨信不過她。
她有條不紊:“白大人與我父親同朝為官,令千金與舍妹也曾是香閨密友,你們父女應該比誰都清楚,我這個相府的嫡長女在相府根本就是無足輕重的角色,否則也不會被逼迫替嫁進定王府。”
白旭琨倒是沒有想到她會如此直白,也不再拐彎抹角:“可是今日早朝,沐丞相在殿下狀告太子,說太子意圖謀殺定王妃……”
沐雲歌聽出白大人的言外之意,他是覺得沐睿為了維護她而得罪太子,顯然她這位相府嫡長女,並非如傳聞那般不受待見。
“我爹今日所為,不過是迫於定王府的壓力,是我親口告訴他,倘若他不肯御前為我申冤,我便鬧到陛下面前,讓他再落個欺君的罪名,他才只好鬆口。
”
“敢要脅自己的親爹,定王妃也算是個狠角色。
”白旭琨眯眯眼,似是在回味今日早朝上的場面:“老夫現在有些好奇,定王妃到底要送什麼禮物給老夫?”
沐雲歌也開門見山:“是蒐羅到的太子近些年為非作歹的證據,如果能由白大人呈上朝堂,對於太子殿下而言,無疑是一記重創。”
“沐睿朝堂狀告太子是迫於定王府的壓力,可老夫為什麼要淌這灘渾水?得罪太子殿下對我沒好處!
”
沐雲歌笑了:“太子殿下與白小姐的婚約說變就變,難道白大人咽得下這口氣?”
她的話確實戳中了白旭琨的痛處,原本皇后娘娘已經在白賢妃面前許下了太子和白家這樁親,最後陛下卻為太子與相府指了婚,著實讓他咽不下這口氣。
沐雲歌看出他心中有所動搖,火上再燒點油:“若真能將太子拉下馬,不僅讓白大人出了心中這口惡氣,亦還有機會再擇良婿,以白小姐的福氣,說不定未來太子妃的位置依然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