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種漫長難捱的等待之中,卻聽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樸橐樸橐”的足音。隨著步子的漸行漸近,足印也越來越發響亮。未幾,便只見一名身軀壯大,體魄雄渾的蓬頭大漢,大踏步從外面走將進來!
這大漢正待往門邊的凳子上坐下,卻意外地見到血龍等人。他微微為之一怔,遂不落坐。而是走將過來,一笑問道,“血龍兄弟,你們各位怎地也到了此處來了?莫非此番是要前往東方去麼?”
血龍看時,不由大喜,連忙迎上前去。卻原來這員大漢,正是他們在金豐鎮雪夜所遇見的高陽常勝。
因為這高陽常勝和丘無源之間的約戰問題,蒼鷹、白鷺等人,都對他並無絲毫的好感。因此她幾個都漠然以對。血龍雖然也因此事認為他是敵非友,但畢竟對他的豪邁作風、磊落風骨甚是心折。認為倒也不妨和此人,相交相識一場。所以見到他進來,就立刻起身。等到他主動地走過來問候,更是不敢慢待,連忙拱手笑道,“啊!原來是高陽大叔來了!”
“我們正是要去東方,因為有事等著要去辦理呢!”貂兒瞪著高陽常勝,衝他吐了吐舌頭,哼道,“不過,這又關你這蓬毛老怪什麼事了啊?連這也要過問,不覺得自己很多事麼?哼,你卻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高陽常勝微微一笑,說道,“我要回去,這是回去的必經之路。只是一路上有時喝酒喝得略多了一點,醉意上頭,貪睡不已。所以腳程有些緩慢。不過,我實在沒想到,竟又在此地巧遇見了你們各位。”
他說話之間,目光閃動。卻見虎子、燕赤鋒兩個缺席不在。而眼前幾個神情焦慮不安,隱含無比憂慮的神思,似乎盡段時間遭逢了什麼巨大的變故一般。他心中當下瞭然,隨即就自然而然地開言問詢道,“虎子兄弟和另外的那位兄弟呢?他們遮莫不是遇到了什麼風險了麼?”
貂兒怒道,“不要你來管。我們今天晚上,就會把我虎師兄他們救出來的了!”高陽常勝道,“咦?那位虎兄弟的功力相當淳厚,武藝想必也定然頗為不俗。卻不知如何閃失,又落入了誰人之手?”
“呸,虎師兄他才不是打不過人,才被別人抓住的呢。他武功比貂兒我都高明,我都沒被抓,他能叫人抓麼?哼,怪只怪那個壞老東西,太過狡猾陰奸。還用暗器使壞,算計了他。他一不小心,中了圈套而已。可不是因為打不過!”
說到底,那確是在人家手下吃了虧了,還被捉拿了。只是因為並非技不如人,所以這小妮子才大大地覺得不值,一再地為其叫屈鳴不平。高陽常勝卻意不在此,因而隨後又問道,“卻不知那個‘壞老東西’,卻又是誰人?”
“他呀?他可是個大善人呢!”貂兒啐了一口,罵道,“實際上完全是騙人的。什麼狗屁大善人嘛,根本其實就是個大壞種!龍師兄說,有些壞人最愛假裝做自己是好人,但那叫做是臭不要臉的!”
高陽常勝聽得一頭霧水、五里雲霧,不知所謂。因此愣住在那裡,看著貂兒,唇舌微張。卻一時作聲不得。因為貂兒只顧壞種、壞蛋罵得爽脆痛快,卻根本就沒有說出那個坑人的,到底是何方神聖、姓甚名誰。
“那老賊名喚葉拜宸,是這一帶方圓百里以內,知名的大善人。”血龍在邊上用憤怒的語氣,替這位跟自己一見投緣的蓬髮大漢解惑道,“他廣有家資、自稱樂善好施。實際上卻是條惡棍,家裡豢養了無數條巨大的惡犬。欺世盜名,卻反而誣賴我們這些人是盜賊。說咱們要到他們莊園裡頭行竊。真正是讓人笑掉了大牙!”
高陽常勝笑道,“所謂‘賊咬一口,入骨三分’。這人既然既老且賊,那可正是應了傳說中那‘老而不死,是為賊’的說法了。料想其人肯定滑不留手,極難對付。”
“正是如此。”血龍指著為山坡樹林遮斷,根本就看不到的地方,悶聲說道,“據說那條寬敞的大道,就是他捐資修築的呢。當地百姓都為此感恩戴德,欽佩不已。認為是了不起的大善行。可是他將它一直修到溝裡去了,卻不知背後又隱藏了什麼見不得人大陰謀!”
貂兒聽高陽常勝責罵葉拜宸的話,覺得罵的挺好的。因此就有些對他改觀,不再帶著那麼強烈的敵對情緒了。她當即喈喈呱呱地說道,“真是氣死人了!龍師兄說的沒錯。那個老傢伙正是沒完沒了的誣賴我們大家都是賊,要去偷竊他的東西。
這怎麼可能呢?我們好端端的好人兒一夥,大家都急急忙忙的趕路,又哪裡有時間能去做賊呢?說到底呢,其實他自己倒是個老賊。修造這條大路,說不定就是為了用來陷害誰、算計誰呢!”
他們兩個都是一腔的情緒化。夾纏了半天,卻也沒有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述清楚。倒是黃螢後來走了過來,原原本本,將大致情形與相關經過述說了一遍。高陽常勝聽後,濃眉皺起。將酒葫蘆舉到嘴邊,大口灌了一口酒,沉聲說道,“這時也算上我的一份子。你們等著,我這就去將虎兄弟二人搭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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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也不等蒼鷹、白鷺,以及血龍等人如何反應,當即大步向外走去!
貂兒卻趕緊叫道,“算你一個也不打緊啊。但你也得想辦法呀,可不能讓我虎師兄他們受半點傷。你就這麼樣就跑過去救人,可是不大穩妥呢。你一定要三思而後行啊!知道不?我聽師父說過,這三思而後行呀,它又叫做謀定而後動,”
雖然言者諄諄,奈何聽者藐藐。貂兒看著高陽常勝徑自向前走去的背影,竟對自己好心好意的話如若未聞一般。她心裡有氣,卻又找不到使發的物件。於是就只好對著他那高大的影子,憑空掄了掄拳頭,以示心靈補償,略微地平衡一下。
卻聽那高陽常勝驀然發出一陣粗豪的大笑。雖然未曾掉頭回望,卻如同腦門後長了眼睛一般,對貂兒的小動作悉數獲知。貂兒嘿地一聲,忍不住收緊拳頭,往後一跳。宛如下意識之間的警備之意。可是高陽常勝,此刻卻已大踏步,往西南大路方向漸漸遠去。
“這個蓬毛怪,老是擺出一副認為自己很了不起的模樣。真是氣人啊!”貂兒十分不滿地皺著鼻子。蒼鷹、白鷺和血龍等,卻正在討論如何接應高陽常勝的方案,都沒空來理會她的小情緒。貂兒百無聊賴,卻也只是發發勞搔,過後即罷。
等到蒼鷹決議完畢,帶著白鷺、血龍等人出門,要去遙相接應那高陽常勝的時候。才走出沒幾步遠,迎頭就碰到了那老乞丐和小菊爺孫倆。貂兒最先看到,並於瞬間就認出了這兩名丐者。她小孩心性,自然難免驚咦出聲。血龍、黃螢、翁剛也因此感到十分的意外,心內尋思:這兩個乞丐?呃,他們行乞的路線還真夠遠的哈!
那老乞丐卻好似沒認出眼前這幾個人似的,顛顛地迎候上去,問道,“請問二位公子爺和各位小姐,你們之中,是否有一位名叫血龍的?”
蒼鷹等人一怔。血龍卻早已笑不攏口地衝自個兒一翹大拇哥,呵呵有聲地說道,“哈,我就是血龍啊。這位老丈,你卻又是如何知道我的名字的呀?”
“老叫化如何能識得這位公子的大名啊。”老乞丐邊說話,便將手裡拿著的圖紙遞交給他。嘴裡的話卻一直不停,“是剛才在那邊路上,碰到了一位大爺,說是你們各位的舊相識。只是他暫時還不方便出來跟各位相見。所以,他就託老化子給你們帶來這付圖紙,說是或許能幫上你們各位一個小忙。
老化子也看不懂這些圖畫符號都是些啥。但那位爺既然讓我送過來,那老化子就幫忙送一下了。圖紙在這裡,話也算傳達到了。你們各位看著辦吧。老化子也不再打擾了,就此向各位告辭了。”
血龍接在手裡,迅速開啟一看,卻皺起眉頭道,“老人家慢走,這卻都是些什麼啊?”貂兒趕緊湊過去,歪著腦袋橫豎看了幾眼,也表示看不懂地搖了搖頭。
那老乞丐本來正要走開,見到血龍提問,就又停下已邁出半步的腳。他裝作思索了片刻,方又慢慢說道,“那位大爺好像,說是一張什麼方位地圖吧。只不過,老化子卻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剛才也記漏忘說啦。”
“方位地圖?我來看下。”蒼鷹從師弟手裡接過圖紙,略微瀏覽。掃視之間,她卻忽然雙目放光,說道,“這,豈不是那葉拜宸宅院內部佈局的資訊麼!老人家,你們是怎麼得到這一手訊息的?”
到底不愧是大師姐,原來早就看穿了爺爺的偽裝,知道這張圖紙是出自他的手筆。小菊嘴角忍不住噙了一朵微笑,對蒼鷹的眼界和定力暗暗有些佩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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