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聽了作聲不得,一聲不吭,只覺無地自容。白鷺卻仍舊被那葉三小姐牢牢纏住,擺脫不開,心中又氣又急。卻是生性嫻靜,對同樣的一個大姑娘家,罵不出難聽的話來。血龍站在院門口,衝著裡面大喊道,“老匹夫,我們都不是盜賊,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啊。你若膽敢傷了我兩位師兄半根毫毛,我們崑崙派絕不會放過你們的!”
“喲喲喲,怪道一個個都這麼猖狂,原來還都已經組成了盜賊集團了呢!”葉拜宸陰陰笑道,“可我管你什麼崑崙派、什麼磨盤幫的。盜賊他還就是盜賊、土匪他就只是土匪。你們既然都是賊,遭到了老夫手裡,那就一個也不能放過,一個都決不輕饒!”
血龍見他腆著一張老臉裝迷糊,只怕狗尿都淋不開的。無奈之下,他只好狠狠罵道,“你這裝羊的老東雜西種、老家混夥球。明明就是江湖人物,偏偏還假作不上道。明明知道我們來自何方,卻故意裝腔作勢、作聾作啞拎不清。你、你這混雜蛋毛、牲壞口胚、禽咬獸蟲、畜東類動物,你、你早晚少不得惡有惡報的!”
葉拜宸老臉立即陰霾遍佈,勃然大怒道,“你這小崽牲子畜、小混王賬八蛋養的。你家大人怎麼教的?有爹生沒爹養的麼?哼,老朽從來都是行善積德,慈悲為懷。都一輩子善報了,哪裡會遭受惡報。
倒是你們這幹兇惡之極的歹徒,一向不做好事。盡幹些行兇為惡、殺人放火、雞鳴狗盜的壞事。現在落在老夫手裡,倒確實是天道迴圈,時辰已到,惡有惡報哈!”
略微停頓了片時,這老東西又嘿嘿地乾笑了兩聲,繼續說道,“老夫生平雖向來行善積德,但卻最恨你們這種缺德無恥的匪類。作惡多端、為非作歹,萬人唾棄。但凡遇上你們這樣的賤種,老夫從來都是決不姑息,厲行嚴懲的!
嗯哼,這就好比上天為了令老夫應證一句老話。叫做既有拈花微笑的菩薩心腸行善,也能施展金剛怒目的霹靂手段罰惡!如此恩威有序,賞罰分明,才可完善老夫的德行,陶冶更臻高古的情操啊!”
他如此自我沉醉地一番賣弄,只把血龍氣得七竅生煙、鼻血橫流。這崑崙小青年切齒狂罵道,“老匹夫,你少臭不要臉了!噁心!”
那葉三小姐無法取勝白鷺,見再三糾纏下去也不是個事。她當下一擺長槍,虛晃一招。隨著槍纓一顫,從血龍身邊繞過,進入院裡。正好血龍正在破口大罵,她氣憤不過,當即喝道,“你這渾人,一再出口傷人,休得無禮了!”
血龍反將眉宇一揚,越發興高,反而大罵開來,叫道,“五爺我出口傷了人了麼?你們家那位老不知羞、厚顏無恥的老豬狗也配定義為人麼?你個老混蛋,娶了一個老龜婆,生下兩個小王八蛋、一個小女龜婆。我看吶,你們簡直就是滿門王八蛋,一家全龜婆!”
那葉三小姐大怒,當即將長槍一擺,就要衝血龍嘴巴搗過去。葉拜宸唯恐她有任何閃失,當即叫住道,“珠兒,到老爹身邊來。這等沒教養沒素質的小牲口,不值得跟他浪費唇舌,更不值得為此生氣。我們反而要心平氣和呢。因為你越生氣,他們就越高興,越發撒潑撒野的歡。那豈不如他們之所願,正中他們惡趣味的下懷了?反之,倘若我們不生氣了,他們就會索然無味,感到失望,嗒然若喪!”
葉三小姐想想也是,就收了長槍。走到葉拜宸的身邊,瞪著剔眉橫眼、醜態百出、兀自大放厥詞的血龍,看來畢竟仍舊氣怒難消。
而翁剛此刻大聲喝道,“老傢伙,你們快點放了虎兄弟和燕兄弟,要不然,你們姓葉的全家都會不得好死,一個不留!”
老實人罵人,往往勁道夯實,入木三分,讓人頗為吃不消。那葉拜宸被血龍老烏龜、老牲口介的各種無禮謾罵多時,已經能夠淡然視之,絲毫面不改色、無動於衷了。可對於翁剛的笨口拙舌的詈罵,卻還是覺得有點吃不消。這老者當下冷笑一聲,怒道,“作死的蠢貨,殺才!”
血龍破口大罵道,“老豬狗!”
那葉拜宸哼了一聲,悠悠說道,“惡賊雖然各種兇惡表現,但老夫卻自來一身正氣,又復有何懼哉?你們當真忍心見死不救麼?那好,那麼你們這兩個同門的師兄,壽元就到此為止了!”
當下他緩緩地高舉起手掌,作勢要向燕赤鋒的天靈蓋上擊打下去!卻又忽然半途暫時改變了主意的模樣,眼珠一轉,竟慢悠悠地踱到虎子身前,在他耳朵邊突然厲聲喝道,“小子,你貌似很講義氣啊!死挺著不吭一聲氣兒。剛剛落入老夫手中,也是因為想搭救這小子,以至於吃了老夫暗算。
嘿嘿,可惜嘍,可惜啊。老朽甚為代你惋惜可憐。想你以赤子之心待人,可你的同門師弟師妹們,卻顯然不願意用同等心腸救你。不知你臨死之前,卻又作何感想啊?”
虎子淡淡一笑,語氣平緩地說道,“葉老員外,咱們明人眼前不說暗話。都到這時候了,我也已經成為了你的手下敗將,你又何必再偽裝自己了呢?說吧,說出你的真實身份來吧。也好叫我坦然就戮,死的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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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小子不識抬舉,妄圖視死如歸,逞強做個好漢。”葉拜宸沉著臉孔道,“只不過你卻轉錯了肚腸。老朽就是葉拜宸,家世清白的大善人一個,從無不可告人的私隱之事。你小子少得再四胡說八道。儘管放心好了,即便你死了,卻也仍就是個明明白白的鬼。因為老朽並未有絲毫的欺騙你處呢!”
旋即他舉起手掌,倏地又擱在虎子頸前的鋼刀之上。只需得輕輕一推刀鋒,那刀刃即刻便可削進虎子的肌理之中,進而奪取了他的性命。虎子卻冷冷地笑道,“你是否是在偽裝自己,你究竟是何等身份、是什麼人物,你雖然可以欺瞞所有的外人,可是你自己內心卻自家清楚得很!”
葉拜宸哼了一聲,忽然變臉。他橫眉豎眼地,一把就揪住虎子的頭髮,用力繃住,嘿嘿叫罵道,“臭小子,你刀已經架在脖子上了都,卻還在裝什麼大銱。口中盡作咄咄逼人之言,卻不知命在老夫一念之轉,頃刻之間?”
虎子冷靜從容、鎮定自若地平和說道,“此時此刻,我既已落入你手,卻又有什麼話好說。再多廢話也全然無用,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臭老頭,你敢這樣折磨我虎師兄,傷害我虎師兄,看我待會如何收拾你!”貂兒為表示自己十分記仇的特性,特加鄭重申明道,“我一定也要狠狠地捽住你的頭髮不放,並且還要狠狠地扇你耳光!”
葉拜宸獰惡地喝道,“你們若還想負隅頑抗,不肯聽從於老夫口令,乖乖就範。那老夫即刻就擊斃了這嘴犟如蠢驢的臭小子,卻叫你們都眼睜睜地,看著他究竟如何橫屍就地!”
說著他當真就要下手。貂兒大驚,知道這老東西又陰又毒,可狠著呢,有什麼是他做不出來的?窮極之下,她口不擇言地叫道,“好了好了,你先不要急忙動手嘛。我們乖乖就範、束手就擒也就是了!”
頓了頓,她似乎為了證明自己心口如一,果真就垂手而立,直挺挺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稍息之後,卻又加註了一句道,“來啊,你們快點過來將我抓起來吧!”
蒼鷹、黃螢趕緊一拉她道,“貂兒,你別瞎鬧啦。”貂兒睜大雙眼道,“什麼啊,我哪裡瞎鬧了啊,我這是要救人呢。師傅曾經有教過的,叫做事急從權。現在事情都這麼緊急了,簡直比燃眉之急還要緊迫。已經到了人命關天的時刻了,自然更要行權宜之計了。”
她雖貌似很認真地在說,蒼鷹、黃螢卻哪裡肯聽她胡鬧一氣?當下牢牢把住了她的雙臂。白鷺擔心虎子的安危,庶幾可說是到了無以復加,甚至恨不能以身相代的地步了。可她此時仍舊揮劍擋在了貂兒前方,目光閃閃地望著刀劍加頸的虎子。白鷺內心柔腸百轉,肝腸寸斷,低啞啞地呼換了一聲,“虎師哥!”
虎子高聲喊道,“大師姐,你們快點走好了,先不要管我!鷺師妹,你也走吧,好好照顧自己。”頓了頓,又叫道,“龍師弟、螢兒貂兒,還有翁剛兄弟,你們只管走好了。別再在這裡跟這老傢伙窮耗著,這樣於事無補。快離開,眼不見心為淨,或者能想出些別的辦法來也未可知!”
他這話雖沒明說出來,但潛臺詞擺明了就是儲存現有的力量,料必葉拜宸有所顧忌,不敢對他和燕赤鋒下致命的毒手。那葉拜宸顯然也聽出了言外之意,當下大怒道,“臭小子,還真別把你自個兒看得有多大來頭,以為老朽會投鼠忌器,不敢殺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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