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程悅就要被帶走,女人拉住餘魚的手,焦急道,“警察同志,如果你一定要帶走程悅請連同我一起帶走吧,陸擎天的死我也算是知情人。”
聽到這話餘魚自然不能放她走,於是同意了。
“之之,”女人拉過人群中站著的小女孩,“警察叔叔在這裡,我們去一趟問問你孃親在哪好不好?”
小女孩看了看女人一眼,又看了看餘魚,點了點頭。
女人牽著她的小手,跟餘魚道,“警察同志,這個小女孩在商場迷路了,找不到她的媽媽,麻煩你們幫忙發一下尋人啟事什麼的可以嗎?”
餘魚盯著之之,這小女娃四五歲,精緻的跟個瓷娃娃般,烏黑的雙眼眨巴著,頭髮綁成兩個包子,看起來十分討喜。
眉眼間卻好像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見過,但一時沒有想起來。
“那好吧,林戌,帶上她們。”
寸頭青年和另一個年輕男人引他們上車,留下後面的眾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警察局。
“說吧,關於死者,你知道什麼內情?”餘魚問她。
女人盯著桌上的一杯自來水,嘆了口氣,沉默許久,在靜謐中慢慢透露出了隱情。
顧長纓自離開了渡客居就漫無目的地遊蕩著,不知為何,總覺得一股失落凝滯在心中,無法消散。
她來到了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小區,她住過的小區,她的房間是租來的,因她的死亡,房東自然另外尋找新的住戶了。
只是,她沒想到會那麼快。
她的東西被清理出來,看著她用過毛巾,拖鞋,水杯,廚具被無情地堆在角落,等待清潔阿姨扔掉,顧長纓就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
門半掩,她走了進去。
屋子是兩室一廳,面積不是很大,但是一個人住綽綽有餘,顧長纓從單間搬到這裡並不是很順利,畢業後的她在外貿公司做了兩年,兢兢業業才攢到一些錢,住得才稍微好了些,寬敞了些,經濟寬鬆後,她也沒忘投入學習,學習原畫學了兩年,副業也夠她平時開支,所以顧長纓過得並不差。
只是……這一切都沒有人分享。
自從父母在那場地震中喪生後她的生活一直都是死氣沉沉,說是生活,不如說是過著沒有溫度的生活。
後來,她漸漸走出來後卻因為能體驗別人的死亡,死亡前那些幽微的隱晦的自私的惡毒的念想,對於人性更加心灰意冷。
當然,她也碰到過大無畏的,自我犧牲的,暖到骨子裡的靈魂,她也是靠這些來被救贖的。不然顧長纓許是早崩潰了吧。
見慣了冰冷,漸漸她也變得沒什麼溫度起來,倒不是冷漠,而是置生死度外,眼中沒有紅塵和俗世,看得太開的人會與人產生距離感。
她性子極冷,獨來獨往,並沒有交上什麼朋友,異性對她自然也敬而遠之。
不過,也不乏有幾個征服欲作祟的男人想要追求她,但是顧長纓都沒有動容,有平平無奇者,也有能力強的優秀者,可惜,顧長纓覺得自己是個不詳之人,雖然有時獨孤深處想要找個人依靠,獲得溫暖,但她終歸太善良,不想有了牽掛,苦了自己,痛了別人。
顧長纓想把她和父母的合照撿起來,可是手卻穿了過去,眼底劃過黯然之色。
她看著這個住了兩年的房間,心中還是有些懷念的。
顧長纓很少對什麼人什麼地方產生歸屬感,這裡同樣也是,鄰居,上下樓,小區裡每天進進出出的人,於她只是見過很多面的陌生人而已,她隨時可以離開,好不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