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岔口,通往白沙灘的必經之路。
灰濛濛的陰冷天幕下,一位黑袍巫師站在一把殷紅的傘蓋下,傘蓋上畫滿了奇形怪狀的花鳥魚蟲,傘蓋的邊緣向下流淌著腥臭的穢血。
巫師身旁,有一把不斷蠕動的凳子,仔細看,哪裡是凳子,分明是一個沒有頭顱的人,四肢蜷縮著,組成凳子的形狀。
小聖女可離坐在“人凳”之上,眼神中帶著驚恐,張開嘴大聲嘶喊著什麼,卻詭異地沒有任何聲音傳來。
數十名戰士揮舞著兵器自相殘殺,他們雙眸空洞無聲,中邪一般揮舞著手中的兵刃,朝著袍澤亂砍。
史雷扛著宣花大斧,夏聽雨拄著大日金棍,一前一後來到最前方,戰士們七嘴八舌地講述事情的經過。
夏聽雨心中最擔憂的事兒終於發生了,這股腐爛的惡臭味和血池中的味道一模一樣。
他望著岔路,拉過史雷,小聲道:“你帶族人們從這條路走,前方的路是死路,面前的這位黑巫師連我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史雷忙小聲道:“禹神,這條路雖然也能通往白沙灘,卻要途徑骷髏山白骨洞,那裡可是妖魔的大本營。”
望著眾人疲憊的面容,夏聽雨搖了搖牙,輕聲道:“我先去和他戰一場,若是不敵,你們趕緊從岔路走。骷髏山白骨洞被御獸宗大軍圍剿,不會有太多麻煩,血魔的恐怖,你們無法想象。”
史雷領命而去,用號角聲傳遞著資訊,豬倌們揮動鞭子,指揮野豬群向另一條路前進。
夏聽雨強打精神,倒拖鐵棒,一步步向黑袍巫師走去,被蠱惑的血奴們紛紛舉起兵刃殺來,身後豕人部戰士萬箭齊發,將血奴射倒。
可離看到夏聽雨搖搖晃晃地走進,一行清淚流出,撕心裂肺地吼著什麼,卻沒有任何聲音傳來。
夏聽雨遙遙行禮,稽首道:“前方阻我路途者可是黑心道友?”
黑心站在紅色傘蓋下,一襲黑袍鬆鬆垮垮地裹在身上,塑膠球一樣的眼珠在眼窩裡來回晃動,直勾勾地望著他,還禮道:“巫蠱門黑巫一脈,黑心,前來討教。”
夏聽雨拄著鐵棒,大喝道:“黑心道友,巫蠱門乃是九大魔宗之一,論起傳承和名望不比陰魂宗差,你為何為虎作倀,幫助妖魔殘害人族?”
黑心忍不住笑出聲來,他的聲音如砂紙一般粗糙,聽得人很不舒服,笑聲如黑夜裡的夜梟,極為駭人,他笑了一陣,說道:
“夏聽雨,虧你還是陰魂宗的內門弟子,回去翻翻陰魂宗的宗訓,第一條是不是強者為尊?你宗門內一半以上的強者都是妖魔,虧你能說出我為虎作倀來。”
“至於我為什麼要剿殺豕人部落,原因很簡單,他們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能打敗黑羽,我還以為你是什麼人物,沒想到,只是一個強壯的小孩子,井底之蛙,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一道紅線呼嘯而過,直奔黑心的頭顱削來,黑心恍若不知,血紅的傘蓋微微旋轉,襲擊他的霧露蛛絲忽然出現在後方,將一塊巨石削為兩截。
黑心轉動塑膠球一樣的眼珠,面帶譏諷,冷聲道:“沒禮貌的傢伙,陰魂宗裡全是你這種野蠻的猩猩嗎?”
“你要慶幸,他們只給了我剿滅豕人部落的錢,殺你那份,他們沒給。”
黑心巫師話音剛落,大地轟隆一聲裂開無數縫隙,骯髒汙穢的血泥鑽出,腐爛的惡臭味撲面而來,燻得豕人族戰士紛紛翻身落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