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心虛了麼?”
顧菘藍怒了:“你難不成是來幫池曄當說客的嗎?”
“天地良心啊我,我哪有空去被池大神收買啊。”她拍拍胸脯,一本正經地道,“我是憑著我人格來論述這件事的。”
顧菘藍側目,懶懶地靠在長椅背上,一副悉聽尊便的樣子。
文晗嘆了口氣,轉身坐到她邊上:“我問你,以前的時候你跟他跟得那麼緊,怎麼到了高中就避如蛇蠍了?”
顧菘藍眼神一暗,扭頭避開了文晗的目光,嘴上漫不經心道:“那時候他那副樣子,我怕他會出事,所以才儘可能跟著他。但是現在,他早已混得比我好了,我幹嘛還要擔心他?”
也不管她是不是說得真話,文晗坐正了身子,難得嚴肅地看著顧菘藍:
“憑良心說,就我眼睛看到的,池曄他待你還真是沒的說。有句話不太好聽,但我還是要說。以池曄的本事,如果不是他放慢腳步的話,你能看得到他所見到的風景嗎?”
如果不是他放慢腳步的話,你能見到的他眼中的風景嗎?
一句話,直搗內心。
顧菘藍低下頭去,有什麼澀澀的東西,刺痛了內心,痛得她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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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晗緊張地蹲下身子,扶住她的肩膀,有些急了:“菘藍,你沒事吧,我就這麼一說。”
顧菘藍搖頭:“沒事,我只是覺得你說得很對。”
有什麼東西,某樣她努力地堅強地若無其事地維持了很久的東西,在這一刻,輕而易舉地就破碎了。運動會也好,月考也罷,還有周圍的所有人,以及池曄。顧菘藍腦海閃過所有的場景與身影,逼迫她不得不剝離那早已支離的嘻笑偽裝,直面內心。
“謝謝你文晗,”顧菘藍抹了抹眼角,除去尚未落下的淚珠,“你都為我想到這份上了,我竟然還這麼不爭氣。”
“說什麼呢,什麼爭不爭氣的,咱們是親哥們。”
“嗯,”她身子往前探去,抱住她的腰,不知是笑著還是哭腔,“你最好了,真的。”
文晗拍拍她的背,輕輕嘆了口氣。
*
晚上,顧菘藍同往日一樣吃飯、寫作業,然後回房睡覺,只是一件件事下來,沒怎麼說話。
秦芸擔憂地看著她進屋,顧延華看了她一眼:“你這麼擔心,要不還是去看看?”
秦芸搖搖頭:“再等等吧,咱們女兒看著神經大條的,其實心思縝密,她能自己協調過來的。”
顧延華微微一笑:“你這一面想知情一面又放縱的,不累麼?”
秦芸楊眉:“我樂意。”
“成,”顧延華收起報紙,示意她坐過來,“來,老婆辛苦了,我給你提提肩。”
*
顧菘藍開啟衛生間的門,停在鏡子前。
鏡中的女孩標準的鵝蛋臉,有著淺淺的墨眉,不大也不小的雙眼,不高不扁的鼻樑,還有能彎成好看弧度的紅唇。
她撩起散落在頸後的長髮,對著鏡中的自己露出一個她所能做到的最燦爛的微笑。
“你一點都不醜。”她淡淡地說,卻再也支撐不住嘴角那絲上揚的弧度,“你只是普通罷了。”
顧菘藍嘆了口氣,覺得自己有點可笑。開學一個多月,她盡其所能,讓自己看上去能優秀一點,甚至連杜凱新都對此信以為真。只是,一次運動會,一次月考,便將這種塑造出來的虛假優秀形象土崩瓦解。
不是她不努力,只是現實並未回饋她的努力。在天賦面前,她平凡的努力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許久,她走出衛生間,踱到書桌旁,開啟一個上了鎖的抽屜,從一個密封的鐵盒裡取出一個信封。
拿著那個信封,顧菘藍忍不住懷疑自己,她到底,是在做什麼?
她把裡面的紙張抽出來,然後坐到了地上。
這是一頁同學錄,上面是一封給她的信,是初中畢業的時候,有人偷偷將它夾進來的。紙上沒有備註姓名,但字型娟秀,應該出自一個女生之手。